当胡杜两人的大军两日之后到达蒙尔顿之时,他们有些傻眼,甚至有些不敢置信。
——因为只见蒙尔顿城的城门大开,城前只有三三两两在悠然打扫着卫生的平民,最诡异的是城楼一个士兵也没有,只有赵九洋戴着龙首面具,独自一人装模作样地在上面弹着古琴,品着茗茶,好整以暇。
这一出,典型的诸葛孔明的空城计。
胡杜两军在离城池十里处停了下来,二十五万之众齐齐看着蒙尔顿城中的寥寥数人,这境况非常的怪异。
赵九洋面不改色,立即命人喊话:胡将军、杜将军,本将等你们多时了!本将一直仰慕两位将军,仰慕之情如夏江之水滔滔不绝绵绵不断。今日相逢不如偶遇,两位将军快请城楼一叙云云……
听着赵九洋客气无比的喊话,北汉军一脸阴晴不定。
“胡将军,赵九洋这一出唱的是什么?”杜中原糊涂了,连续两出,搞得他有点虚实不辩,都怀疑自己了。但想到如此的“盛情邀请”,那是典型地打脸。
“有点意思!”胡壹常目光凌厉,低哼着道,“常人可不敢如此,这赵九洋果然诡计多端,名不虚传!”
“他胆敢如此,必有所依。胡将军,我军还是小心为上,不如退而静观其变?”杜中原以稳妥为主考虑道。
“嗯,好!”胡壹常点点头,丝毫不拖泥带水。
北汉大军退回二十里,驻扎而下,准备静观其变。
赵九洋一看北汉军的动静,轻笑了笑,停下手中的装模作样,一口把茶水喝完,对着隐没在暗处的四朵金花道:“戏演完了,咱们火速赶去塔吉克!”
三天前,九洋大军的主力乔装成乌鄯城的居民离城,直奔塔吉克。如今大抵已经全部到达,按计划也联系到夏江对面的拓跋木义,等北汉军后知后觉地赶到塔吉克,他们早就全身退居夏江以西了。
赵九洋两次把北汉军玩得团团转,也不知道当他们知晓结果后,胡杜两人会是如何表情。
正当北汉军刚退守二十里的时候,传令兵也火速回报:“报告两位将军,赵九洋见我军一退,不久他也跟着下了城楼,小半天整座城毫无动静,属下立即回报!”
“不好!中计了,追!”胡壹常一听,双眼大瞪,飞身上马就率军往回赶!
杜中原急忙跟来,边跟边大声问道:“胡将军,难道刚才是空城计?”
“八九不离十!”胡壹常高声回道,“九洋军早在乌鄯城就已经安排撤退了。如本将料想不错,他们已在塔吉克了!”
“哈!……”杜中原听后大惊,怒道,“你说赵九洋摆了我们两道?”
胡壹常默不作声,意思再也明显不过。
当胡杜两人赶到蒙尔顿城时,再一次扑空。内城楼处再次留了一行大字:胡杜两位将军,有缘再见,好好保重!
“啊!……”杜中原这次终于忍不住,手中长刀一甩,一阵刺耳的声响,城楼处火花四射,一行大字被长刀整齐削了个干净。
“赵九洋,下次别让本将碰到你!”杜中原大吼一声,尤不解气,胸间闷得难受。
“杜将军,稍安勿躁!”胡壹常一脸平静,挥挥手道,“如果他赵九洋如此容易对付,我军也不会在他身上吃大亏了!”
“胡将军,让他如此轻易逃回去,本将心中难咽此气!”杜中原想起二十万北汉儿郎折于此人之手,如今又被其再三戏耍,且无计可施,胸口闷得无法呼吸,悲叹道,“二十万北汉儿郎就折于此人之手啊,没能亲自手刃此人,本将引以毕生大憾啊!”
众将士听了无不悲怒交加!
胡壹常脸色凝重,道:“杜将军,战争就是如此残酷!再说了,他赵九洋蹦跶不了几天,你放心,大统领会有办法收拾他的!”
杜中原有些疑惑,抬头看着胡壹常,道:“胡将军此话怎讲?难道大统领还有后招不成?”
胡壹常低声跟杜中原说了几句,杜中原心头大喜,随后对着全军道:“全军赶往塔吉克!”
几天后,北汉军到达塔吉克的时候,塔吉克果然空无一人,连城中的居民都渡了夏江而去。纵然早就知晓这个结果,但是北汉军还是气得不轻。
胡壹常叹了口气,道:“赵九洋此人是个不可小觑的对手啊!”
……
话说赵九洋带着最后的一撮伍九洋军渡过夏江对岸的贺兰城时,拓跋木义率众将出来迎接,场面隆重非常。
拓跋木义是一位身材一米九以上,年纪大概在三十五岁上下,皮肤黝黑,身体健壮,面貌与拓跋道成有三分相似的汉子。他此时神色不太好,精神萎靡不振,兴许是还没从战败中走出。
此次东晋军损失惨重,全线退守夏江以西,举国震动,夏皇震怒,连贬拓跋家族三级,使得拓跋家族的声望几乎掉进了不可见天的深渊,随之也终于走下了神坛。
拓跋木义此次统领五十万大军,战争进行不过半年,结果狼狈退回夏江以西,仅余十万不到,东晋军所有的精锐被其消耗一干二净,成为东晋军的头号罪人。
在与杜中原最后一次战争中,七弟拓跋焕之为了掩护残军渡江,壮烈牺牲。拓跋十二将,为了保家护国,又增一亡魂,仅余四将。对上对下,对内对外,他拓跋木义都无法交代。
“赵将军,闻名不如见面啊!”拓跋木义见到赵九洋一身稳如泰山的气质,心头也不由一凛,强打精神,上前招呼道。
“见过拓跋将军!”赵九洋连忙抱拳。
“赵将军无需客气,请!”拓跋木义盛情道,“本将已在临时驻军府中准备为赵将军接风洗尘!”
“拓跋将军客气了!”赵九洋嘴里客气着,但见岸边毫无自己军中的部下,难免有些奇怪,道,“拓跋将军,我九洋军他们……”
拓跋木义笑了笑,道:“九洋军的各位将领都在府中等候赵将军!赵将军很快就能见到他们了!”
赵九洋有些狐疑,但嘴里也是客气着,不得不跟着拓跋木义赶往临时驻军府。
当赵九洋赶到临时驻军府时,里面热闹非常,欢喜一堂。在大堂上赵九洋果然见到董青青、莫家姐妹以及九大升营的统领们,可以说九洋军中的统领全在此处,唯独不见张文姬的军师团。
大伙见到赵九洋安全到达,都是脸露喜色,围了过来,不停寒暄。赵九洋心不在焉的应付着,谁也看不到他脸上的神色,只有深知赵九洋的董青青瞧出他眼里的异样。
等所有人都各就各位之后,董青青坐到了赵九洋的旁边,不由用h国国语问道:“赵九洋,今天看你有些古怪?究竟出什么事了?”
“感觉有点不妥!怎么你们全都在这里?”赵九洋不解道。
“拓跋木义昨天说,今天要给九洋军接风洗尘,所以就邀请了九洋军所有的将领过来了。”董青青如实道。
“那你们什么时候就来了?”赵九洋皱着急道。
“昨晚就被请来了!有什么不妥吗?”董青青有些不解了,她暂没感到何处不妥。
“那还真的不妥了!”赵九洋暗自大惊,一股阴谋论从他的内心往上冲。
“有什么不妥了?”董青青心头一震,有些色变道。
正当董青青慌神时,却听见席间的赵九洋道:“别慌,别慌,镇定点,别让人瞧出了异样。”
“哦……”董青青强忍着慌张,平复了自己的神态。
“我感觉事情有些蹊跷,具体在哪里现在还不好说。不过依我猜测,拓跋木义故意让我们的将领与九洋军暂时脱离接触。我怕,他有所图谋!”赵九洋假装抿了口酒,不动声色道。
赵九洋缓缓地说着,董青青每听一字,心情就往下沉一沉,听到最后,脸色已是大变,怎么也按奈不住,亏好她脸戴面纱,不然三岁小孩都能看出她的异样。
“赵九洋,你说拓跋木义他要夺九洋军的兵权?”董青青忍不住脱口而出。
“有这个可能!”赵九洋说着,整个心也往下沉,此时此刻,面对的极有可能又是一个死局。
他忍不住朝不远处的上首看去,见拓跋木义神情一如既往,嘴角挂笑,眼光有些寒芒。不知道是自己的心理作怪还是怎么,拓跋木义这个表情在赵九洋看来越发显得阴谋之气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