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孝恒说道:“就如水浇面粉,如果直接用烫水,出来的就是面疙瘩,所以要用冷水调匀,再下热锅烙煎,才能做出好面饼,真要觉得冷,用冷水和面,再放温水,这样才不会变成面疙瘩。”
“又如菜里先放盐再下锅,立刻滋味全变,要先下锅煮熟,最后放盐才叫做调味,时机不同,方法万千,从无固定不变的道理,但是一旦烹饪方法步骤确定下来了,制作方法就很难再改变了,不变的只有锅。就如中古百灵圣人们创造了新的逆天灵诀,古代人的修炼方法就不能随便改变,例如入道之前练灵法,入道之后练灵诀,入道圆满锻造本命灵器,这些都是成法。”
“所谓成法,就如红烧肉吧,变个食材也可以变成红烧排骨、红烧白菜、红烧大鸡腿,如果我们换个油盐糖的比例,就可以变成糖醋肉、锅包肉等等,难道说少了油盐糖,做一个糖醋肉,锅包肉就不好吃吗?当然不是!难道没了肉,就不能吃白菜了吗?当然不是!”
“成法需要保留,变法需要尝试,就如我的断罪军团,其实我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赈灾,到了现在也同样如此,初心是不变的,但是赈灾无外乎救民啊,要救民就得安民心,即便碧玉国大乱如此,要安民心也不过一口大锅,一句漂亮话罢了。”
“一口大锅和一句漂亮话?”广圣不知不觉已经离开了主位,凑上前来了:“大锅我明白,粮食嘛,但是这漂亮话怎么说?”
张孝恒笑道:“大锅可以煮粥,粥可以暖胃,漂亮话可以变成口号,口号可以暖心。其实这一口锅和一句漂亮话不过是一体两面罢了,一个是物质需求,一个是精神需求而已,当天下大乱之时,得一口饱饭就已经很满足了,所谓漂亮话,其实就是类似‘断罪如风,最为致命’,‘断罪军团,新天换旧天’一类的话罢了,也不过是告诉老百姓们‘大家有救了,为大家做主的人来了,你们猜怎么着?口号都喊出来了!’如此而已。”
“所以我从一开始,就以乡村包围城市,我们的高手不多,断罪军团仓促成军,我早就知道打不了硬仗,反正我们的目的是救民,那就是把大城放到最后也不是问题。”
“刚才冰圣人问晚辈,为何一路上出现的罪人不杀?我断罪究竟是什么原则?为什么反而给他们断罪重生呢?”张孝恒抱拳作揖:“晚辈却想说,他们亦是可怜人,他们都是受害者,也许杀了他们可以安民心,也可以稳军心,但是我心里很清楚,不过是天下大势滚滚而来罢了,何来罪人?”
“都是都是错海沉浮,不知方向的可怜人,能拉一把,就尽量拉一把,等他们进入了我的断罪体系还犯大错,那才是值得重罚的人。为什么那么多人被断罪重生之后,都变了个人似的,我想,就是因为这个。”
“所言有理。”广圣点点头:“那么,你之前说的那些大赛又是何意?兵凶战危,白骨累累的时候,为什么还要劳民伤财举办大赛?”
“圣人说对了,晚辈举办大赛,正是因为这劳民伤财四个字。”张孝恒说道:“请等我先把之前的话说完,那些官员我不杀,不但因为他本身无大错,而且他们本身符合具官的条件,具官正是得民心最好的办法之一,说白了也是断罪的一种……”
“具官又是什么?”不知不觉间,冰圣也凑上来了。
张孝恒一愣,忽然醒悟过来,他说了一些超纲的词:“哦,所谓具官呢,就是一些心机深沉的统治者先把权力分给官员,给出口头承诺,让他们替他去干坏事,这些得到了权力的酷吏和官员会用高压,甚至血腥的方法统治百姓,让百姓害怕,让百姓畏惧,所以叫做惧官,之后,统治者再站到百姓一边,那些酷吏官员们以前做过的事情有多坏,现在就死得有多惨,罚的就有多重。”
“甚至于,统治者会将这种酷吏官员扒光了扔给百姓,百姓们撕掉他之后,解了心结,没有了惧,就剩下了具,到这时候,具官就成功了,这个被具的官员在任时所贪墨的一切尽归国家,百姓们也会以为罪责都在他的身上,而感恩国家,特别是对统治者感恩戴德,这就是具官。”
“当初我为什么取名断罪军团?因为那时候我就想好了,为了抚顺民心,说不定就得杀一批,严惩一批,拉拢一批,不然的话,那是绝不可能笼络人心的,百姓们受苦很久了,他们就需要看到有人受到惩罚,否则的话,那么长时间以来的苦不是白受了吗?好在这个时候,我也莫名其妙地整出了一个断罪重生,哈哈,碧玉国又正好大乱,那不就正好符合了具官的条件吗?”
张孝恒说到这里,无奈地笑了起来:“我再强调一下,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谋国,我就想赈灾,只是具官之后,我顺理成章的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让百姓归心的一切手段我都用上了,在百姓看来,军团成功了,新天就换了旧天,而新天换了旧天之后,断罪军团是否还存在,就不太重要了。”
“嘶——”广圣人一头冷汗:“你小子比我还黑啊。”
冰圣语气毫无波动:“但是很有效,百姓们果然都服气了。”
“是的,这就是漂亮话,也就是让百姓归心的第一个原因,还有那口锅。”张孝恒继续说道:“刚才我也说了,比赛是因为‘劳民伤财’四个字,可是越是这种时候,就越应该做一些劳民伤财的事情才行。”
“前辈们知道,我从白玉国借道而来,其实在白玉国的时候,晚辈也遇到过一些事,正好曾与白玉国四皇子坐论赈灾之事,当时,我给了他上中下三策。”张孝恒说道:“下策是搞对立,直接挑发民变,杀富户杀官放粮;中策是找富商求粮,给一些未来的实惠,求他们放粮;上策就是让大家都有事情可做,让富户赞助开工资,饥民干活挣伙食,其余观赛者至少可以得一碗粥喝。”
“这样一来,虽然劳民伤财,却是全民动员,一方面给了富户花钱的机会,由于得了善名,还有继续和我合作的机会,所以他们觉得这钱花得物有所值,另一方面解决了饥民的问题,还不至于让饥民们觉得自己完全是个累赘,毕竟他们也是参赛者,或者也是赛事工作人员,都是出力了的,所以他们会心存感激,同时也会充满斗志。”
“那么接下来,就是万民同心,贫富同德了,即便日后灾劫过去了,百姓们的关系也会比以前好得多,我还给碧玉的,将是一个改头换面的国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