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豪叹了一口气:“爸,这个时候,我们真的需要动手吗?自从你开始教导小蛋,我们大概十多年没见了,更没有动过武了吧……当年我为什么放弃传承,难道你一点都不想知道吗?”
张壮年虎吼一声:“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你是一个逆子!不管你想干什么,过我这一关!”
张志豪眼闭上,又睁开,露出一双深邃神秘的眼睛,即使是张零蛋,也很少见到父亲这个样子:“爸,我知道,一定会有这么一天,但是你阻止不了我,我也姓张,我也是张家武者,虽然我天资鲁钝,二十年才后天巅峰,但是那之后,我从没有一日放松,日日精研武道,时时思考拳道,为的,就是今天。”
张壮年安静了下来,良久,叹出长长的一口气:“我就知道,不该告诉你那些事,先天,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张志豪没有回答,只是坚定地说了一句话:“我,也是张家武者。”
“……”张壮年摇摇头:“可是以你的资质,有必要吗?张家,自七十代以来,就再没有进入先天之人,但是代代都有后天巅峰武者,我们的祖宗们,代代都被困在这个境界,不能更进一步,那么多祖先,不乏惊才绝艳之人,但是他们都失败了……”
“我多次警告过你,不要觊觎这个境界,这一步,只有死!”
死?张零蛋睁大了眼睛,为什么是死?冲击先天的代价竟然如此严重的吗?
张志豪作何反应呢?他毫无反应:“这一点,我早就知道了。”
早就知道?张零蛋又一次大吃一惊,既然早就知道,为何还要追求?不,为何还要觊觎?
张志豪突然问道:“爸,你知道我二十年才到后天巅峰,你可记得当年,巅峰之前,我的瓶颈在哪个地方吗?”
“你的瓶颈?”张壮年当然记得,当年为了帮儿子突破这个境界,他可是伤透了脑筋:“通窍之后,半步后天。”
“对,通窍之后,半步后天。”张志豪沉静地说道:“你还记得吗,当年我习武仅仅三年,就已经通窍,到达了半步后天境界,之后,却在这个境界上原地踏步了十五年,整整十五年。”
张壮年皱了皱眉:“不错,突破之后,你就再无瓶颈,仅仅两年你就达到了后天巅峰,连破三个小境界,实为百年不遇的武道天才。”说到这里,张壮年突然想到一个可能:“难道……”
“不错。”张志豪点点头:“当年我不突破后天,为的正是先天!”
张零蛋再次张大了嘴,从小就听爷爷说,爸爸不孝,爸爸顽固,爸爸资质差,直到今天才知道,自己的父亲才是真正的天才武者,为了顺利突破先天,在还未入后天之时就开始计划了,这个计划肯定很厉害,竟然瞒住了所有人。
张志豪很快揭开了谜底:“我观看了祖先的突破心得,看到了各种突破失败的原因,发现原因无非就是踏入先天之后,天地能量不足导致能量狂暴,甚至空间能量塌陷。狂暴的能量内外相冲,身体根本承受不了。”
“所以,我在进入后天之前的境界停滞了十五年,因为那个境界正是身体能力的高速提升期,即使达到了极限,同样比其他境界提升要来得更快,更轻松。”张志豪说道:“天下各种武功,对于体质的提升各有优劣,南拳练手臂,北腿练腿脚,柔术练腰背,硬功练骨皮,易筋经平衡各处,洗髓经淬炼深入,我精研天下所有可以淬体的功法,只取淬炼体质的部分,终于自创了集所有之大成的淬炼法,为的就是在先天之前,先进入先天之后才会到达的体修境界,血如浆汞,髓如坚冰,达成无漏武体。只要身体承受得住,便能突破先天限制!”
张壮年大惊:“什么!难道你成功了!”
张志豪摇摇头:“我只是走对了道路,当年,我看了传承之宝,发现了很大的疑点。我张家拳法以全和权为道,向来以根基深厚,同境界远超其他流派为傲。特别是21世纪之后,习武的人越来越少,习武的典籍却越来越容易入手,别人会的我们会,别人不会的我们也会。”
“但是传承石上面所记载的武学,我们在后天境界就达不到普通标准了,若是真有后续,那么境界越高,差距越大,为什么?”张志豪说道:“所以我相信,我们一定还有什么忽略了的,如果不知道忽略的是什么,那就找到可以再加强的。”
张志豪语气越来越坚定:“我苦修多年,虽然没有达到无漏武身,但是蛋蛋已经长大了,后天巅峰,继承了家主之位,所以我觉得,是时候了。当我进入先天的一瞬间,应该可以提前达到无漏境界,以此扛过去!”
……
“你以为,你想得到的,我就想不到吗?”沉默良久,张壮年终于开口了:“必然还有可以加强的地方,你以为只有你一人意识到这一点?这么多年来,我也从未放弃。天地能量狂暴造成了可怕的对冲,凭着身体的提升,就算达到先天,甚至更高水准,只怕也承受不了,那种可怕的对碰,如何置人于死地,我亲眼见过。”
张零蛋再次懵掉,爷爷,你口口声声说了,没有那个境界,不要触碰那个禁忌,要珍惜生命,要热爱生活,结果你自己……偷偷摸摸也在整呢!
“所以,我从一开始就认为,强壮身体的路线走不通。”谈起挚爱的武道,张壮年也忘记了八十三代家主的威严:“我在寻求解决之道时,突然想到,既然是狂暴的天地能量,那就可以控制,西方有魔法,中华有道法,皆是以精神力、念力控制天地能量之道。”
“所以这么些年来,我研究收集了所有可以找到的精神力、念力、特异功能、魔法的记录,冥想和修炼典籍。”张壮年背手站直身体,气势半点不输于儿子,那个集天下炼体之大成的变态:“我也集合了这方面所有修炼方法的精华,自创了最极致的精神锻炼法。”
说着,张志豪的眼镜缓缓飘起,飘到张志豪胸前,张志豪轻轻一抬手,就拿到了手里……看着手里的眼镜,张志豪只说了一句:“爸……”然后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有些哽咽。
张壮年微微一笑:“多年修炼的结果,现在天地能量已经非常少了,就是这样了。”
……一阵沉默,又一阵沉默。
之后……
“哈哈哈哈哈哈!”张壮年与张志豪,张家武者父子二人笑了,笑得天昏地暗,笑得前仰后合,笑得全然不像父子,全然不知所以。
张零蛋仍然保持最初的姿势——坐在那里,但是心里经历了多少过山车,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感觉现在的自己,简直把这辈子的惊讶全部用光了,现在,即使看着两人哈哈大笑,自己也只是惊讶。
在自己惊讶的这段时间,张志豪将他手中的传承之石拿过去,在手里摩挲半天:“张家将可以收集到的所有武学典籍全部收录在传承之石里,我们张家武者,如果自创武学,也该收录进来,你爷爷所创的淬炼精神之法,想来已在里面了,我的淬体之法也放进去,小蛋,以后就就交给你了。”
话说完,张志豪已经完成收录,将传承之石交给了张零蛋。
“爸,我先来吧。”张志豪将眼镜随手一扔:“我的淬体之法,刚才已经放入传承之石里了,我准备多年,实在忍不住了,我有感觉,如果是现在的我,说不定真的能突破这个天堑,成为21世纪之后,第一个先天武者。”
张壮年摇头:“让你先来,我如何忍心?”
“那就武者的办法,手底下见真章吧。”
张志豪看向张零蛋:“蛋蛋,机会难得,你先来吧,自从你开始习武以来,一直跟着你爷爷,我却一直自己练自己的,说起来,我们父子还从来没动过手,来吧,我让你看看我们的差距。”
“我?”张零蛋站起身来:“爸,你可别太自信了,小心阴沟里翻船啊。”
张志豪微微一笑:“不错,果然是张家人,话说得硬气,来吧,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
直到现在,张零蛋还记得,十三年前,父子大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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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