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美国的付守忆，端着一杯咖啡坐在落地窗前。
他很喜欢看城市的夜景，所以当初父亲提出在这里买房，他选了闹市的高楼公寓。
虽然离学校有点远。不过自己平时也是住宿舍，放假才来这里。
夜晚的城市，很冷清，人也就容易冷静。
刚才林立的电话让他睡意全无。
他没料到熊拜伦竟然会得意忘形到如此地步。
虽然付守忆跟母亲关系并不亲近，但他所接触的莫家人，道德品行上都还是不错的。
比如自己名义上的舅舅，这一辈的莫先生。
这么多年，也没听他有过什么桃色新闻。
就是外公莫老爷子，脾气虽然古怪，但也洁身自好几十年。
熊拜伦好像是莫老爷子哥哥那一房的，其实血缘也不远，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电话里，付守忆承诺会给林立一个交代。
不管怎么说，熊拜伦今天也算冒犯了施小爱。林立生气情有可原。
设身处地去想，如果是自己在乎的人遇上这种事情，估计也忍不了。
虽然在爱情上一直很迟钝，但付守忆也会有想要守护的人，即使曾经那么多长时间里，自己都不知道他们是谁，不知道在何方。
身后的书桌上，台灯下，一沓资料散落着。
有文字有图。从照片看，应该就是上次在机场看的那些。
最后那张清晰的单人照，还被他单独钉在纸板上。
搁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屏幕上显示着“苏南”两个字。
付守忆拿起手机，问道：“搞定了？”
“嗯，今晚就能看到效果。”
“你跟林立说一声。”
苏南迟疑了一下，说：“不过这个作用不会很大。”
“我知道，林立也明白。不过总要有人喊‘开始’吧，是时候了。”
“你想好就行。什么时候回来？”
“年底前，帮我找个住的地方。”
“不住家里？”
“一个人习惯了。”
“成。离tp近点就行？”
“不，我想住在杏花岭附近，最好是挨着……云潭公园。”付守忆抽出一张资料，上面用红笔圈出了一个地址：xx市刘安区杏花岭街道899号（玉潭公园北门对面）。
“我爸妈家就在那附近，那是老城区。虽然挨着公园、大学，环境确实不错。不过上班可不太方便。”
“没关系。房子旧点也行。”
“这你倒不用担心。算了，懒得问。你的小九九迟早有天会曝光。”
……
“林先生，这些都是我们店的当季新款。”
林立看着摆在眼前的琳琅满目的饰品，有点头大。自己看着都挺好看，没什么区别。
这还不如让施小爱自己来选。
店长一直关注着林立的眼神和动作，看他似乎对哪款都不太感兴趣，抬头跟顾姐交流了一下眼神，对方也很无助。
这能怪谁呢？以往自己出面准备礼物，不管因公还是因私，都是知道送礼对象具体情况的。
今天这种……自己能猜到是谁，但也只有装作不知道。
之前电话联系店长，虽然跟对方也比较熟，但顾姐不敢透露丝毫信息。
小林总可是自己未来的衣食父母，还没摸清楚他的脾气秉性，不敢造次。
虽说少东家看起来随和，但在心爱女人的事儿上，保不齐就容易敏感，稳重点比较好。
店长还是很有经验，想了想，说道：“我简单为您介绍一下吧。”
她带上手套，拿起一款五颜六色的胸针：“这款胸针是我们本季主打，以复古花园为灵感，材质是18k白金、天然淡水珍珠、蓝宝石、碧玺、石榴石、亚历山大变色石和钻石。之前，东林的吴夫人来想选胸针配秋冬的大衣，就挺喜欢这一款。不过她觉得比较重，最后选了另一款轻一点的。”
接着店长又拿起旁边的戒指，说：“这也是同系列，材质差不多。由于是双指环连戒，造型独特，比较受年轻女士喜欢。”
林立接过戒指左右看了两眼，说：“造型很复杂，不太适合日常佩戴吧。”
终于有了反应，店长长舒一口气，不喜欢这个没关系，自己本来也没奢望这么快就做成生意。
关键是，问出了客户的需求：第一，送给年轻女士；第二，造型简约；第三，日常使用、可搭配率高。
顾姐这时候更加肯定就是送给施小爱的。
她回忆了一下大家对施小爱的描述，不是吴悔那种千金小姐，就是普通的上班族女孩儿，于是建议道：“你们店本来就是卖珍珠的，干脆就只要珍珠，不要其它钻石什么的。”
“但林董的要求是十万以上，纯珍珠的话，可选范围就不多了。”
“你直接拿好一点的珠子，长链的那种。我记得你们有种设计是可以用扣子调节项链长短。一条链子可以有好多种戴法。”
“有的。”店长站起来，从身后员工手里接过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三条长款珍珠项链。
林立注意到其中有一条比较短，其余两条一样长，但珍珠大小又不一样。
“我们的珍珠都是挑选的10%以内最好的珍珠。但其中也有等级划分。”店长指着最短的那一串，说道，“这是最顶级的，只选最好的那1%，所以很难凑齐，也就比较短。”
林立低下头仔细盯着看了好久，点点头：“确实质感是最好的。”
他又扫了一眼旁边的两条，指着珍珠较小的那一串，说道：“如果我没猜错，这个小一点反而等级更高吧。”
“您很有眼光，是的。这串小一点的是二级，两者其实差距也不大，大概1mm左右。”
这时，一个店员走上前来。
她头发挽起，穿着一条黑色的one piece圆领连衣裙，不像其他人都穿着白衬衫、黑西服。
店长拿起那条二级珍珠项链，戴在店员脖子上，一边演示，一边介绍：“最常见的有四种戴法，直接戴上去的单圈、铰链式、上下层的双圈，以及领结式。”
你别说，戴在人身上，确实比放在那儿灵动很多。
“很百搭。一年四季不挑衣服。”顾姐也是上班族，很理解“搭配”这两个字，不仅花钱还花时间。
“对。休闲、通勤都适合。”
林立想想施小爱，不禁笑了。她确实是个什么都图方便的。搞得太复杂，她估计会直接扔柜子里再也不拿出来。
顾姐和店长看到林立的微笑，都松了一口气。
这种含情脉脉的笑容，肯定是想起女朋友。有了代入感，这条项链就八九不离十了。
“但我觉得这个珠子有点小。我……嗯，她比这位小姐更高一点，戴上可能会显得更小。”林立提出了意见。
“另外那串更大，要不试试那串？”顾姐指着盒子里剩下的那条长项链说道。
“那一串确实要大一些，但珍珠等级低一点，价格要便宜很多。这次确实太急了，我们来不及调货。所以……”
顾姐也想到了林董的十万元要求，这可真是有钱没地方花啊。
“没关系，我爸的意思是希望品质高一点。你们已经把珍珠卖出了钻石的价格，到没到十万问题都不大。”便宜一点，林立反而更高兴。就连这个价格，他都不打算告诉施小爱，不然她绝对不敢戴出门。
话是这么说，但店长和顾姐都还在纠结。
林立想着父亲平日里在东林说一不二的态度，也不想为难他们。
“要不这样，那串一级的，我也要了。”
“那串比较短，可能更适合年长一点的女性。”顾姐委婉提醒。
这毕竟是十来万的事儿，万一老板事后不满意，说不定会怪到自己身上。
林立笑了笑，说：“我觉得，讨好丈母娘也很重要。”
顾姐和店长立马明白过来。
虽然从头到尾都没明说这串项链到底要送给谁，但现在所有人都懂了。
店里一众小姑娘交流着羡慕的眼神。
虽说他们这种奢侈品店，平日公子哥见得多，但公子哥的狐狸精也见得多。
小林总还是第一次来，不过名花有主了。
其实她们也知道自己没机会，不过这种赏心悦目的高富帅，保持单身让大家做做白日梦也是好的。
店长没她们的浪漫憧憬，默默谋划着年底一定要给顾秘书送点礼物。东林这是要有女主人了，潜在大客户啊。
而顾姐也是非常激动，小林总这句话的意思，也就是不再瞒着自己。
未来少奶奶第一件首饰是自己帮着挑的，只要对方喜欢，今后此类事情多半都是自己负责。
有机会早早接触老板娘，这是要发达了吗？
半小时后，已经到达c城的陈叔接到顾秘书的汇报。
听说林立买了两串项链，总价逼近二十万，林父有点惊讶：怎么？这小子是在报复？不过也达不到让自己肉痛的地步呀？
然后得知其中一条是准备送给施小爱的妈妈，林父乐开了花，不错，不错，比自己考虑得周全。
对了，自己是不是也该准备一下亲家的见面礼。
都说现在年轻人速度快，万一来个什么闪婚？
要是能怀上就更好了，明年自己就可以抱大孙子了。
想到这儿，他又意识到，林立还没表白，不禁又怒从心来。
拖拖拉拉的，像谁呢？
等明天见了他妈妈，可得好好念叨一下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