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曹墨蓝没有回避其他人。
她知道这种事儿瞒不住,早晚大家都知道。
再说自家那些邋里邋遢的事儿还少吗?这里除了施小爱,其他人随随便便都能说出好几筐来。
“我先走了。那个大肚子要是冲我来的就麻烦了。”
付守忆已经过来,虽然暂时没搞清到底怎么回事,他还是要尽到做主人的义务:“我送你吧。”
曹墨蓝就喜欢他这种文质彬彬的样子,笑得可开心了:“今天我得低调地溜,就不麻烦你了。来日方长。”
一旁,施小爱已经被吴夫人拉过去详细盘问。
“那意思是曹家大房三任太太都凑齐了?”
施小爱点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曹墨蓝对施小爱有恩,她不想其他人说她家闲话,尽可能言简意赅地描述了一遍自己知道的事儿。
只可惜故事本身太过狗血,即使遇上一个不入流的宣传员,也能靠自身精彩程度吸引观众。
“喂,听说你……哎哟……”
吴悔正在跟人讲电话,没说两句就飞快把手机从耳朵旁边移开,揉着耳朵说:“我的妈,已经闹起来了,好吵。”
“你给谁打电话?”吴夫人问道。
“当然是孙浩勋啊。”
不得不说,孙浩勋同志还是非常够朋友的,在“战斗一线”还及时接吴悔的电话。
此刻他所在的包房里,已经炸开了锅。
当然,主要是前任曹太太在怒吼。
“贱人,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他不要你了,你要被赶出曹家。”
现任曹太太施施然摘下墨镜,露出完美无瑕的脸庞,说:“姐姐,他不要你已经十几年了,你早就被赶出曹家了。”
ko!
前任曹太太一口气儿差点没喘上来,伸出手就想给她一巴掌。
一旁观战的三个男人都冲上来想拉,最终还是坐在中间的曹小姐拦住了自己母亲。
“死丫头,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我是你妈,还是她是你妈?”
“妈,你先消消气。”
“消气?我这口气憋了十几年了,怎么消?”
“妈,这还有孙叔叔和孙阿姨在,有事儿咱们回去再说。”
听了这话,前任曹太太一把甩开女儿的手,颓然坐在椅子上,哭天抢地嚎起来:“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我的命好苦啊……”
翻来覆去反正就这几句,很老套。
别说曹家老大一听就烦,就是看热闹的孙家父子的关注点都不在她身上。
哇,这位现任曹太太真的是极品美人,也不知道怎么看上曹家老大,要说美人配有钱人,那也应该勾搭曹墨蓝爸爸那种角色。
你看现如今要离婚,曹家老大都拿不出多少钱来了断,不然何至于拖到现在。
可惜了如此绝色。
一旁的孙太太瞄到自家两个男人目不转睛盯着人家看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这曹家果然是一个坑,这门亲事坚决不行。
就算真是曹墨蓝,也要好好斟酌一下。
孙太太是读书人家的女儿,自然不会像“泼妇”一样处理此事。
嗯,她在心里已经给前任曹太太下了这样的定义。
都说做人要多多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但孙太太怎么把自己放到她的位置上,都无法……无法这么“糟践”自己。
反观来砸场子的现任曹太太,姿态优雅地往旁边一坐,随手招来服务员倒上一杯茶,轻轻抿一口,怎么看怎么像一幅画。
孙浩勋已经在偷偷地往那边挪,不过走到一半就被自家母亲眼明手快抓住,耳边传来威胁的声音:“今晚别给我丢脸,否则禁足一个月。”
稳住儿子,孙太太又丢给丈夫一个严厉的眼神,意思是管住自己的眼睛,先干正事。
孙经理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不好意思地怏怏一笑,收敛心神,拿出主人家的气势上前劝道:“别生气,别生气,有什么坐下慢慢说。”
“来,曹小姐,给你妈妈倒杯茶,顺顺气。”孙太太示意服务员把茶壶拿过来。
“孙太太,你说我这命怎么这么苦啊。”前任曹太太从女儿怀里坐起来,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向孙太太倾述。
这是要赢得舆论支持?
孙太太表面应付着,心里叹了口气:这都离婚十几年,两个女儿都长大成人,谈婚论嫁了,曹家待她也不薄,房子车子生活费一应俱全,命苦也是自找的。
此时,罪魁祸首曹家老大,也拉着孙经理述说自己多不容易。
孙经理跟妻子一样,觉得这就是自作自受,第一次离婚就不说了,第二次这位,都长成这样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还要折腾。
自己如果有一个这样的媳妇儿,绝对……
哎哟,打住打住打住,赶紧打住,不能再往下想。
“行啦,闹够了?谈心晚点儿再谈,先说正事。”
刚刚稳定下来的局面,又被打破。
现任曹太太喝完一杯茶,开始说话了。
声音真好听,孙浩勋笑得跟个乖孩子似的。
“我今天来是为了阻止你们相亲。”
爽快!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阐明目的。
曹家老大一拍桌子,刚要发火,对方甩过来一记眼神杀,他又焉哒哒地缩了回去。
生气都这么可爱,孙浩勋捧着脸在一旁看得很陶醉。
“我确实没料到你无能到这种程度,为了跟我离婚,竟然干出卖女儿换钱的事儿。”
好犀利!
其实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一点,但突然被人这么赤裸裸地摊在眼前,全场气氛瞬间尴尬万分。
再配上曹小姐小白兔一样纯真的懵懂样子。
大家怎么都有种拐卖妇女儿童的罪恶感?
尤其是曹家老大和前任曹太太。
亲爹妈坑女儿,继母冲来救场。
她人真好、真伟大,孙浩勋心想。
“婶婶说得没错。大伯,您这么做,实在是令人不耻。”
门突然被打开,曹墨蓝走进来,对自己大伯毫不客气。
“堂姐。”夹在长辈中间的曹小姐激动地迎上来。
今天闹成这样,她都不知道怎么收场。堂姐最有本事,有她在,就不用怕了。
曹墨蓝叹口气,伸出手揉了揉堂妹的头发,感慨道:“你啊……自己也不动动脑子,让你干嘛就干嘛。”
“我,家里现在……”
“顾好自己最重要。你看看他们,谁不是只管自己?”
小姑娘泪眼婆娑。
她哪会不知道父亲的想法,只是这次父亲用从未有过的低声下气苦苦哀求;母亲又说孙家有钱,孙浩勋还是独生子,自己嫁过去,今后她也多个依靠。
曹墨蓝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安慰道:“别怕,我已经告诉你姐了,她一会儿就到。”
不过,有人先到了。
门外传来粗重的喘气声,下任曹太太挺着大肚子终于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