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竹恩和陶子已经在“晨夕暮旦”打临工好几天。
她们几个把搜集到的信息反反复复看得都快能背下来,还是没能发现任何值得挖掘的点。
情况太特殊,大家不敢直接问,又怕打草惊蛇,只好曲线救国。
名义上冯竹恩和陶子是施小爱的朋友,店里人手不够来帮忙。
她们也是下午才到,时间基本上跟吕奶奶重合。
冯竹恩嘴甜,早就跟吕奶奶混得很熟,每天“奶奶、奶奶”喊个不停,跟亲孙女似的。
陶子人老实,只知道埋头干活,不怕脏不怕累,搞得店长lola都有点不好意思。
一直没什么进展,施小爱也很急,这天不得不冒险没话找话跟吕奶奶聊天:“吕奶奶,您还真的天天来上班,可以请假的。”
吕奶奶一边摆放书籍,一边回答:“我在家也是闲着,每天有点事儿做,对身体有好处。”
“范爷爷不会生我气吧,说范云晨不在,我就‘压榨’您的劳动力。”
说这句话的时候,施小爱特别紧张。
自从知道范爷爷跟莫晴方的事儿,施小爱就没敢在吕奶奶面前提起他。
这也是逼不得已,对不起啊,范云晨,我不是故意的。
“他管得着我吗?”
还是熟悉的“妻管严”配方,从吕奶奶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常。
施小爱有点迟疑,难不成范云晨的推测是错的?
毕竟,他并没有跟两位老人谈过此事。虽说摆在面前的证据很多,但都没有跟当事人核实过。
疑是终归只是疑是。
“下午您还是早点回去吧,我怕碰上晚高峰,您坐车不方便。怎么也不见范爷爷来接您?”
对不起啊,吕奶奶,我不是故意提您的伤心事。
施小爱心里愧疚万分,但听冯竹恩同步的消息,苏南派出去的人昨儿发现范爷爷带着莫晴方去见了其他人。
付守忆已经在查见的人是谁,不过照片很模糊,不一定会有结果。
大家很紧张,施小爱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没有退路啦。
“他在家做晚饭,等我回去吃。再说,一趟车就回去了,还是起点站,有位子。”
哎,施小爱很想听到点特别的答案,又怕听到,反复纠结中无功而返。
自从陶子得知卢爷爷的事儿,她一般都会等到卢爷爷上班后才走。
或帮忙铺铺床,或聊上几句看过的书,有天还带了吃的来分给大家,专门给卢爷爷留了点儿。
施小爱觉得她其实只想给卢爷爷,大家都是沾光。
冯竹恩私下告诉施小爱:“陶子家里经济条件也不太好,听说她当年才入职tp,她爸爸就生病住院了,好像也是那种病。当时范豆豆还借了钱给她,又找到靳瑞莎申请员工特别补贴。”
“那个补贴我知道。不过才入职的新员工,靳瑞莎会给?”
“范豆豆帮的忙,拍着胸脯跟上头说,陶子绝对是值得投资的员工。”
“难怪陶子对他死心塌地。”
冯竹恩抿着嘴想了想,没说什么。
其实最近她有些新发现,但还差一些关键性的佐证,暂时不适合外宣。
这天,陶子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特意跟卢爷爷道别,迟疑了会儿,说道:
“那个……卢爷爷,听说核桃树根熬水喝了对身体有好处,您要不要试试?”
卢爷爷明白她是指自己的那个病,笑道:“呵呵,谢谢。我也听病友说过,不过现在那个可不好找。咱们这儿核桃树本来就不多,更没人愿意让你去挖树根。”
“我家有一些,明儿我给您带来?”
“你家怎么会有?”
“前些年,我爸生病的时候托人寻了点儿,没吃完。”
“还是留给你爸爸吃吧。我都这把岁数了,别浪费。谢谢你的好意。”
“没有,放家里才浪费。我爸,我爸过世好几年了。”
卢爷爷望着陶子,这才明白这姑娘每天对自己好的原因,很是感动。
这时,吕奶奶从书架后头绕过来,假装斥责地说道:“哎呀,你这老头。人家小姑娘一片好心,你就收着嘛。推三推四的,麻烦!”
“哦哦,好,好,我要,我收着,我收着。”
第二天,陶子果真把核桃树根给提来了,好大一包。
她还专门写了几页怎么熬煮的注意事项,每个字都很大,方便老人查看。
这会儿卢爷爷还没来,她把东西放到库房角落里,又赶忙出来帮着干活儿。
中途休息的时候,陶子靠在库房一堆书旁差点睡着。
“小姑娘,累了?”
陶子抬起头,见是吕奶奶,赶忙拍拍屁股站起来。
“没有,就是刚才看到这本书,想起上班的事儿。”
“工作上遇到麻烦了?”吕奶奶扫了一眼陶子手里的书《当代城市规划概论》,笑了:“哟,这书我家好像都有。”
“您也是……”陶子差点就说出“您也是学建筑的”,连忙打住。
“我们家老头子是学建筑的,以前就在建设勘察设计院工作。”
“那儿归城乡规划局管。”陶子此刻非常希望施小爱或者冯竹恩出现,她觉得自己的诱导太直白,肯定会被看出居心不良。
吕奶奶暂时没察觉有什么问题:“对。那是他们上级单位。不过什么上级下级的,现在规划局好几个领导,当年还是他带出来的小徒弟呢。”
“是吗?”
“嗯。年前那个小戴还请我们全家吃饭。每年都要来拜年,我们家人又多,吃人家一顿挺好不意思的。”
“提携恩情,应该的。”
“哎,我们家老头子哪儿有本事提携人家啊。不过是当年小戴才工作的时候,老头子帮着申请房子,给他家属调动工作,又在他深造的时候写推荐信。后来的路,都是人家自己走的。我们家老头子就是一辈子干技术的命,长袖善舞这些弄不来。”
此刻,躲在门后的冯竹恩飞快打字,通过手机将听来的信息一字不漏地发给付守忆和苏南。
苏南摇摇头:“规划局没有姓戴的领导。”
付守忆没说话,指了指上面。
“戴副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