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劲飞护送傅掌珠一路回阳县,从出发地到阳县不过半天的路程。
这一路来,傅掌珠坐在车上都没有下过地。宋劲飞起初还主动问话,却见掌珠恹恹的,根本就不大开口,他也显得很是无趣,因此也不怎么开口了。
此刻就听得顾同和毛子在那里胡侃,顾同又在吹嘘他曾经去妓院里遇到过的一个女人多么的会伺候人,如何的温柔,技术如何的好。其中不免夹杂一些市井间粗鄙不堪的话,污言秽语的,足以让一个大姑娘面红耳赤。
宋劲飞担心那些粗鄙之语污了掌珠的耳朵,便掀了帘子和顾同说:“好好的驾你的车,别成天就知道吹牛,你有什么能耐我还不清楚?注意点影响。”
顾同见宋劲飞不高兴,他往内瞥了一眼,却见车内的美人根本就没注意到他们谈论的是什么。
宋劲飞呵斥了两句后依旧坐好,他和掌珠说:“兄弟们平时粗俗惯了,别污了姑娘的耳朵。我已经训过他了,再也不会胡说八道。”
然而傅掌珠依旧两耳不闻,她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里,对周遭的事根本就漠不关心。
看着掌珠冷漠的样子,明明美人在侧,宋劲飞也猜不透这个女人的心思,只是觉得傅掌珠长得娇美,是件珍宝。可惜是件他无法拥有的宝物。
走了一下午的路,终于看见了一带城郭,阳县的县城就在眼前了,他们的车子也走得缓慢了一些。
在见到城门后,傅掌珠主动要求他们停住了车子,她要下车。
宋劲飞见她走路都费劲的样子不免充满了担心:“傅姑娘你没事吧?”
傅掌珠下车站稳后,煞白着一张小脸,虚弱的说道:“没事,多谢大爷们送我回来。后会有期。”她微微的福了一礼。
傅掌珠随即便往那城门的方向而去,她身上不好,不过凭借着一股韧劲支撑着自己努力的前行。
宋劲飞并没有让兄弟们立刻掉头,他坐在车上目送着掌珠的远去。
顾同和宋劲飞说:“大哥,你要是后悔的了话现在去追应该还来得及。”
那宋劲飞却突然道:“她是天上洁白的云,我是地上的污泥。”
毛子听后笑道:“倒没那么夸张,凭着大哥的本事,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一个小小的望门寡难道还攀附不上。大哥也太轻视自己了。”
宋劲飞无奈的笑笑,就算人家是望门寡,名声没那么好听,但人家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他不过一地痞无赖而已,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他摇摇头,也不去肖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将那个女人的身影给忘到了脑后。
“大哥,接下来我们怎么办,还是回普定吗?”
宋劲飞犹豫了一会儿才道:“进城去。”
那毛子和顾同吃惊的望着宋劲飞,顾同道:“大哥,你疯啦?”
“什么疯呢,现在再往回赶,我们夜里在哪里落脚,还不如进城去住一晚。”
傅掌珠拖着破败的身子一步步的走进了阳县,这是那梦中红衣女子生活了十年的地方,她来到了这里,希望养好了身体能从这里出发。
阳县也不算太大,傅掌珠凭着脑中的记忆慢慢的走进了那条长巷,天上的墨云将最后一丝亮光也给吞没了,她一手扶着墙,缓缓的前行着,身体已是极度的虚弱,用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她立于那扇漆色已经斑驳的门前,轻轻的叩响了门上的铜环。
院子里听见了门上传来了声音,立马高声问道:“谁啊?”
只听得风吹过哪里有什么动静,朱娘子暗道莫非刚才是听错了不成?她满心的疑惑,还是走到了门口,拉开了院门,却赫然看见门口倒下了一人。
朱娘子很是吃惊,马上就要夜晚了,这光线也不大明亮根本就看不清地上这人是谁。此事非同小可,她忙叫了一声:“老朱,快来。”
那朱文忠不知何故也过来了,两人合力的将倒在门口的人给抬进了屋,女儿知秋点了灯盏过来照亮。这一照所有人都吃惊不已,这不是失踪了好几天的傅大姑娘吗,怎么一人回来呢,还晕倒在门口。
朱娘子吩咐知秋好好的照看着掌珠,她忙忙的跑去告诉上房里的老爷和太太。
彼时章氏正在看儿子限哥儿写字,傅朝先在书房里看书。
对于掌珠的事夫妇俩已经完全放弃了,都认为掌珠遭遇了不测,寻了几天没有见到人,也没见到尸体,也就认定了掌珠要不被人给掳了,要不就被人在什么地方给杀害了。
朱娘子急匆匆的跑了来禀报:“太太,大事,大事。”
章氏见朱娘子这般的急匆匆还有些微怒,嗔怪她打扰了儿子写字,因此皱眉问道:“什么事这样心急火燎的?”
朱娘子道:“刚奴婢听见院门响,跑去开门,太太您猜怎么着?”
章氏是个急性子,她可没耐心和朱娘子玩猜谜的游戏,因此说:“有话你就快说吧。”
“我打开门一看,却见是大姑娘倒在门口,太太您快随奴婢过去看看吧。”
章氏吃惊不已,忙问:“大姑娘?大姑娘回来呢?”
朱娘子道:“是,错不了。”
章氏暗道那傅掌珠已经丢了好几日,怎么又突然出现呢。她按下了疑惑就要跟朱娘子过去。傅限这时候问了一声:“大姐回来呢?”
章氏摸了一下儿子的脑袋,说道:“你写你的字吧,不关你的事。”
傅明月听见了这屋里的谈话也急不可耐的跑了出来:“姐姐回来了,在哪里?”
当下章氏便带了明月去了朱娘子他们住的倒座里。
那傅朝先听说侄女回来恶意赶去了朱氏夫妻的屋子里,傅掌珠躺在床上,双目紧闭。不过几日的功夫,却见她整个人整整的瘦了一大圈。章氏心中稍定,上前唤道:“大姑娘,大姑娘!”
掌珠却陷入了昏迷中,根本就听不到婶娘的呼唤。
章氏暗道,莫非已经没命呢,她伸出了手颤巍巍的去摸了一下掌珠的鼻子,试了鼻息,鼻息虽然很微弱,但却能感受得到呼气。她心中稍定,便和傅朝先说:“看样子大姑娘是病了。”
傅朝先双眉紧锁,道:“我让人去请个大夫来给大姑娘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