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他现在有些后悔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直接和季中杰这边说他能把价格谈成三十万,然后壮着胆子找他要一点好处费算了,现在搞得他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
他就是觉得上赶着要好处费人家不一定会给,也怕罗中华借此为难他,所以转而坑自己亲堂叔,结果现在被人“步步紧逼”,他有那么一瞬间都想撂挑子不干逃得远远的。
他混乱的脑子想不出什么行之有效的对策,可他支支吾吾的样子多少让在座几人心生疑窦。
见赵三东这样子,季中杰干脆说道“今天先这样吧,你先回去联系下那边,先说一下委托的事儿,如果你叔叔有什么不明白的,到时候直接联系肖律师,行吗?”
肖律师当然没意见,直接把他的电话、地址甚至传真号码都写了下来。
好不容易有个喘息的机会赵三东第一时间紧紧抓住,拿着肖律师准备好的资料和联系方式便直接起身,匆忙和几人道过别之后逃似的走了。
赵三东离开后,季中杰几乎没怎么考虑便做了决定“我觉得他有问题,咱们想办法直接联系他叔叔。”
小沈也觉得这个赵三东今天的样子不太正常,点头道“可咱们没他叔的联系方式啊。网”
肖律师低头思考了会儿,说道“我来想办法吧,我想办法弄到他叔的电话,然后直接和他本人联系。”
“肖律师那就拜托您了,我是没办法在这边跟赵三东继续耗下去了,江市那边还一堆事儿等着我呢。”
季中杰确实不得不回去了,这些事只能全权委托给肖律师。
“您放心,我们一切以委托人的利益为重。”肖律师倒是不以为意,他收钱办事,何况又是罗中华介绍的朋友,这点小事实在不值一提。
最终季中杰只带着一张房契回到了江市。
而京城的一切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开停止运转。
…………
那天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赵三东回去之后找到金枝,他急得不行直说自己可能搞砸了。
“怎么办怎么办,他们该不会怀疑了吧。”
赵三东在屋里来回踱步,脑子却像一团浆糊,理不出一点头绪。
金枝那个气啊,她就不明白了,就算事情超出了预期,你哪怕演戏也要绷住啊,无论如何总比当着对方露怯要好吧!
可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最要紧的还是不能让他们直接联系到米国那边,金枝几乎是瞬间做了决定“东子,你马上去邮局打电话,把委托书的事详细跟你叔说,要快,让你叔赶紧第一时间办好了寄过来,打完电话之后你马上去告诉那个小沈,说你办妥了,不能让他们有联系你叔的借口。网”
金枝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搏一把,赌季中杰他们没那么快联系到赵三东米国的堂叔。
六神无主的赵三东现在可谓是一点主见也无了,金枝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一心期盼事情能朝着有利的一面发展。
可赵三东是不会明白世界上还有墨菲定律这个东西的,指望万事如意的结果往往是万事是皆不如意。
当赵三东前脚刚进邮局的时候,肖律师后脚正好也到了这里,他是来托人查赵三东上次联系的号码的。
就是这么“墨菲”,就是这么巧,肖律师找的人都不用在过往记录里一页页翻了,直接记住赵三东今天拨的是什么号就完事了。
…………
米国
赵三东的堂叔刚挂掉国内的电话没五分钟,电话铃又再次响起来,他还笑着和身旁的妻子打趣说“这个东子做事就是拖拖拉拉,有什么话不能一次性说完,打这么多电话浪费钱啊。”
可当他拿起听筒听了几句过后,笑容渐渐消失,接着,一抹怒气明晃晃地挂在他脸上。
赵三东的堂叔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自己三番五次照顾帮衬的侄子能干出这种事来,原本他也是要回来的,是赵三东再三劝他不用回来,说不用舟车劳顿浪费钱,可没想到不让他自己回来的原因竟然是想偷偷摸摸坑自己一把。
原本那位肖律师说的话他还将信将疑,可当曾经和赵三东一起跟他通过话的小沈也出现在电话那头,他便彻底没了怀疑。
赵三东都能干出这种事儿了,他这个做叔叔的免不了得长途跋涉回国一趟,他只觉得这么多年的好心就像喂了狗,不,狗都知道看家护院一心为主,可赵三东呢,住着他的屋子,收着他的租子,到头来还这么坑他。
…………
回到江市的季中杰狠忙了三天才把这些天落下的工作做完,当他得知赵三东堂叔会亲自回国便再无一丝担心,不管赵三东有什么小九九都好,正主回来了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后来季中杰把这事儿当笑话和家里人说,众人都唏嘘不已,这就是典型的农夫与蛇,而且这蛇还是从小喂到大的那种。
也许悲观点说,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永远不要去考验人性,忠诚的前提也许只是诱惑不够。
一个多月后季中杰再次去了趟京城。
他回来后,急切知道“侄子坑叔叔”大戏后续的季家人也如愿听到了故事的下半场。
当赵三东的叔叔突兀地出现在赵家四合院的时候,赵三东彻底慌了,他知道自己的计策败露无疑,现在他怕的还不仅仅是卖房坑钱的事,他更怕堂叔要求他把过去几年的房租一次出来,那他可能得倾家荡产。
赵三东只觉得天都塌了,甚至就在赵家院子里给他堂叔跪下,求他放自己一马。
还不知情的金枝又来找赵三东,刚在门口露了个头就被院子里的场面惊到,金枝立马想躲,可恰恰被面朝院门的赵三东看见了。
金枝暗道不好,虽然不晓得院子中间的老人是谁,但看赵三东那模样,猜也猜得到这位应该就是他远在美国的堂叔。
赵三东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冲到院门处把金枝拽进来,再次跪下,一把抱住他叔叔的腿,哭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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