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ere are you fro”
“i a fro cha”
“来,大家跟我一起念……”
……
季芸芸单手撑着头,伴随着中英双语的背景音,脑子就好像天上的风筝一样,飘呀飘呀,飘过山河万里,飘向未知的远方。网
棉纺厂附中初一(1)班的教室,英语老师孙君梅正在上课。
季芸芸没有任何意外地上了这所初中,并且即将在老妈尹继兰的魔掌之下度过初中三年。
好在尹继兰今年带初二,完美错过,不然在学校还要时时面对自己老妈,季芸芸表示她承受不来。
孙君梅趁着学生们朗读的功夫四下扫了一眼,不出所料,季芸芸又在开小差了。
而且季芸芸不像别的学生,会十分愧疚装出个认真听讲的样子来,她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光明正大的、自然而然的,发呆。
一开始孙君梅还有点幻想破灭之感,毕竟尹继兰的神童女儿她们也知道很久了,大家想说既然是神童那一定是认真好学到极致吧。
结果……
不止英语这一科,好多科任老师都发现了,传说中的小神童怎么和他们以为的不一样?
上课倒是从不吵闹,作业也都按时完成,但就是不怎么爱听讲。
好几次孙君梅都发现季芸芸上课的时候看课外书,有一回她特意站在季芸芸后头,想知道这孩子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只想说一句,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因为季芸芸看的不是别的,正是最新一期的《ti》,英文原版。
孙君梅终于理解为什么季芸芸开学第一天就要求坐在角落了,合着这孩子真是为大家着想啊,不然任是哪个学生旁边坐着这么一位,还能学得下去么?
好在季芸芸考试成绩依然独霸天下,几位任课老师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天才儿童就是和普通孩子不一样。
尤其是英语课,孙君梅甚至觉得季芸芸的发音比她还标准,词汇量、语法,几乎都没得挑,这还怎么教,作为老师她也很挫败好吗?
她有一次特地问了尹继兰,想跟她取取经,到底怎么教育孩子的,怎么能把孩子教得这么优秀。
结果尹继兰的答案让她深受刺激,还不如不问呢!
尹继兰是这么说的——我也就是给孩子起了个蒙,讲讲基础的,教会她查字典,在家里一有空就放英语磁带,然后嘛,孩子就这么就学会了。35xs
尹继兰其实也有点汗颜,因为她真是没怎么教,孩子确实是自己学会的,所以人家不问她也很少讲,要不然显得她特别爱炫耀似的。
当然,重生的秘密季芸芸不会告诉任何人,趁着现在还能当几年神童,且让她这么神乎几年吧,等到了高中,即便她再重生一百遍也很难考上140。
现在这个班上没有了杨聪,章育宁又还在读六年级,季芸芸就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年龄又小,成绩又好,还得了那么多奖,还去过京城……
是的,没错,在现在孩子看来,如果京城是件很了不起,很值得炫耀的大事。
同班同学都听说过她的大名,也知道她妈妈是学校老师,知道她被冠以“神童”之名,对她总有种敬而远之的感觉,季芸芸最熟悉的也就是前后左右几个人,除此之外,就只有年事已高的大黑了。
大黑已经是条高龄犬,想想看,季芸芸一年级的时候她正值壮年,现在又过了这么几年,大黑也有十多岁了。
以前大黑服役时受过伤,年轻的时候不显,现在年纪大了,身体机能衰退得厉害,说不上具体什么病,就是年纪大了,身体承受不住了。
季芸芸也带大黑去过畜牧站,医生也是这个说法,只开了些药让她们回去好好照顾它最后一程。
从此季芸芸一有空就去看她,每天都带一沓灭霸的照片过去告诉它,这是你儿子哦,现在威风八面,小巷一霸,一点儿不比你年轻的时候差!
大黑已经啃不动骨头了,季芸芸就每天带点煮好的肉汤过去,虽然两世为人,但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在眼前流逝的感觉她还是觉得无言的难受。
理智告诉她,狗狗的生命都很短暂,尤其是大黑这样的功勋犬,军功章就是身上的刀疤枪眼换来的,可真到了要面对的时候,难过依然不会少,甚至更加心疼。
有时到了周末学校没人,季芸芸就牵着灭霸过来和大黑待一会儿。
一开始灭霸并不知道对面这个身形瘦削的狗狗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后来也许是母子天性吧,两条狗狗很快熟悉起来。
有时候灭霸也很困惑,为什么大黑不能陪他玩会儿,它还带了它最爱的玩偶小乌龟来,可大黑只是嗅嗅,又用鼻子把玩偶拱回去。
大多数时候都是灭霸在自娱自乐,而大黑趴在一边,脑袋搁在前爪上,温柔地看着它,看着这个依然鲜活的生命,往后可以继续这么自由自在的,热烈的,生活下去。
命运的无情不会因为任何人的祈求而妥协,该发生的依然会发生,不会迟到,不会缺席。
大黑是在一个寒冷的早晨离开的,就待在它最熟悉的小窝里,脑袋枕着灭霸最爱的小乌龟,永远离开了地球,回到汪星。
那天中午季芸芸照例去看它的时候却发现笼子里空空如也。
突如其来的眼泪一颗颗滑过依然稚嫩的脸庞,僵硬在冷风中,风干的泪痕一阵阵拉扯着,皴裂地疼。
虽然早有准备,虽然知道这已经是必然的结局,可生命的离散仍然是所有痛苦中最痛最痛那一种。
接下来整整一周季芸芸的情绪一直很低落,那本装满了大黑照片的相册时常被她拿出来翻看,搂着灭霸给它讲它英雄妈妈的故事。
…………
京城
“小铭铭,芸芸寄给你的信我替你拿回来了哦。”
杨艾琳没什么形象地瘫在沙发上,手指着茶几上的信封,眼睛并没离开手上的《故事会》。
杨铭远愣了一下才过去拿起来,季芸芸已经两周多没写信给他了,他还特意去邮局问了问,并没有漏送错送的情况。
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差点都想去发电报了,好在现在是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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