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有些欺软怕硬在身上。
礼部侍郎夫人以为新娘子脸皮薄,不轻不重刺了一句,却立即被顶了回来,足以证明后者也不是个好性的,加之她背后的柔嘉长公主,叫礼部侍郎夫人连怼回去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自她之后,再也没人不长眼的开口阴阳怪气了。
在二皇子妃笑着缓和气氛下,新房里渐渐恢复了欢笑声和打趣声。
她们也没待多久,在宴席即将开始时就出去了。
“说来,八皇子妃的妹妹也快成婚了吧?”崔意笑着开口,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听到这话的众人脚步却不由放缓了些。
黛莎顿了一下:“还有六日
“那日子的确近了崔意点点头,“不过说来自琳娜姑娘定亲之后,臣妇便再未见过她,她头一回来京城,该四处走走看看才是,姑娘们又不是真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偶尔出来走走也无妨的
“待字闺中的姑娘总是闲暇时候多些,若不趁机会多走走看看,待到成婚可不清闲了成王世子妃接话。
“可不正是这个理儿?”
黛莎也笑了笑:“她即将出嫁,到底不好总出门,待成婚后也是一样,届时春日正暖,风光也正好呢
不知是不是同八皇子相处多了,冲动又不算聪明的黛莎也多了几分喜怒不辨的意思。
崔意从善如流地点头:“八皇子妃说得是
她向来是个爱热闹的,又同众人打趣起了新娘子:“我瞧着少夫人性子利落得紧,想来是个爽快人,人也如花似玉我见犹怜,大公子该是心疼极了的
二皇子妃笑了笑:“琦哥儿最是个洒脱性子,这新娘子也是个利落的,只需稍加磨合些时日,便是最恩爱不过的一对了
“皇子妃说的极是礼部侍郎夫人也笑着接话,“这不就是子行先生书里写的那‘神仙眷侣’么?”
听到这个名字,赵瑾笑而不语。
经过接连而出的作品和文来书肆各个分号不遗余力的宣传,赵永阳的笔名堪称响彻大江南北,其中尤以京城为最。
纵然甄思文后头捧出了不少先生,却无一人能压过子行先生的风头,甚至还发展出了古代版粉丝团,还个个都是死忠粉。
更因着后头与迎客居的说书联动,叫他的作品又火了几分。
甚至还有个别有能耐的脑残粉,直接搭关系搭到了柔嘉长公主身上,愿豪掷千金,只求画堂南畔的话剧也能有子行先生的一席之地。
柔嘉长公主还能怎么办?
当然是十分感动且欣然应下了。
自此,子行先生的书正式以话剧形式在各府邸上演,以前只后宅妇人姑娘追捧的子行先生成功又收获了一票男粉丝——部分还是位高权重的男粉丝。
——无需赵瑾提醒,赵永阳自己便有几分升华主题的觉悟,写出来的书既将爱情描写的淋漓尽致,又兼顾大格局大眼界,于民于政于官言之有物,加之他愈发出采的文笔和天马行空的思维,收割到男粉丝再顺理成章不过。
此时一听礼部侍郎夫人提起,众人也纷纷应和。
“那都是子行先生去年的书了,安夫人莫不是还没看先生的新书?依我看,神仙眷侣是好,却少了些轰轰烈烈,不敌白狐青娘与玉面将军人妖殊途的旷世之恋呢!”定南伯夫人暗戳戳显摆。
礼部侍郎夫人立即反驳:“我怎会没看过?举凡子行先生的书一出来,我必是头一个买下的,没看过?笑话!”
崔意扬眉插话:“今日长公主府大喜,想来必有话剧,说不得便是子行先生的书呢
她话一落,不少人眼睛也纷纷亮了起来,对接下来的话剧充满期待。
她们说话间便走到了宴席中。
席间的赵夫人听到她们的话,脸上不免露出得意之色。
原先只想叫孙子跟着闺女有个正经事干,却不想他竟有这样的本事,还叫这群眼睛长在天上的命妇们这样追捧,即便不能暴露孙子的真实身份,也够叫她暗自高兴和得意了。
她身边的崔鹊也一脸与有荣焉。
晚些时候,大概是杜琦喝完了合卺酒,这便出来敬酒了。
五皇子那伙人照例等着呢。
裴承州看着都开始牙疼。
也是活该他们倒霉,谁叫他与杜琦之流,不是同这伙土匪有血脉之亲就是同窗之谊,关系还都很不错。
不灌他们灌谁呢。
不过今日杜琦却难得的配合,在敬完一圈长辈后就站五皇子那桌不动了,还异常主动地连连说吉祥话顺带喝酒。
那架势活像不是他大婚,而是五皇子大婚一样。
也叫一旁本欲给他挡酒的裴承州几人没了用武之地,愣在一旁不知该如何是好。
五皇子等人刚开始还兴致满满,直到被杜琦反劝起酒后终于齐齐懵逼,竟有些无措模样,拿在手里的酒杯好像瞬间就不香了。
新婚夜劝酒这回事,图的就是你不情不愿,我霸王硬上弓,杜琦……有点过于主动了。
就在五皇子一声高喝,还真准备跟他死磕下去的时候,二皇子及时走了过来,抬手制止。
“表弟大喜之日,不可莽撞无礼他警告性的看了一圈人。
他再不想体会被醉鬼包围的感觉了。
最先放下酒杯的是与快他斗成乌鸡眼的六皇子:“二皇兄说的是乖得不像话。
见他放下,七皇子也放下了。
杜琦这反常模样给大家都整不会了,也便遵循二皇子的话,齐齐放下了酒杯,只道了几句吉祥话应景。
看着紧拽五皇子离开的二皇子,一脸懵逼的成了杜琦。
眨眼之间,他的酒搭子就这么散伙了?
他气不打一处来,转头狠狠瞪了一眼多管闲事的二皇子。
眼见着没人搭腔,他相当主动的坐在了秦王世子身边,吊儿郎当搭上他肩膀:“他们没意思,世子,咱一起喝!祝兄弟我大婚之喜!”
秦王世子眉梢微挑,手下利索倒酒:“新婚大喜,当尽兴而归!”
他是个不怕事大的,杜琦敢说,他就敢喝。
见状,杜琦立时便笑了开来:“好兄弟!喝!”
眼见着这两人推杯换盏,喝的畅快,裴承州嘴角一抽。
见裴承允也欲跟着坐下,他忙拉住他:“你跟着瞎起什么哄!”
“许久未与世子畅聊,又正逢杜大哥喜事,自该喝个尽兴裴承允淡定得很,还问他,“二哥不一起么?”
裴承州一下撒开他,冷哼一声:“我才不与你们闹,酒味太浓回去熏着我媳妇儿可怎么好!”
说罢,他斜瞥裴承允一眼,声音隐含炫耀:“唉,有家室的人就是这样,凡事都要多顾忌几分,不如你们孤家寡人的潇洒,真真是愁人……”他像模像样的摇头叹气。
裴承允也瞥他一眼:“但凡你收着些嘴角,我也就信了
裴承州笑容一下放大不少,拍了拍他的肩:“有家有室的快乐,你体会不到,自不能与我感同身受
裴承允没理他,转身慢条斯理地落座。
“少喝些,醉酒到底要误事的……”
后头语重心长的声音被裴承允抛之脑后,他抬手与秦王世子碰了一杯,悠悠一饮而尽。
说得比唱得好听,也不知以前最会起哄劝酒不嫌事大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