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简欢翻找到了刚刚的陌生号码。
几乎是刚一拨过去,对面就接通了。
像是,早就知道她要打这个电话一样。
“是你做的么
“是
听到这个字,简欢胸口像是长了草,死死抓着被子,才没有发疯大喊。
察觉到她不同寻常的呼吸声,宫偃低声解释。
“对不起,事先没有跟你说
那种始终不变的平和语调,让简欢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
“宫偃,你是想逼死我吗?”
好不容易把家人送到安全的地方,以为一切都能重新开始,可还是逃不开宫偃。
那种感觉,就像是逃不开的渔网,层层叠叠堆压在她身上,缠住她的四肢,勒住她的脖子。
无路可逃,无法生还。
话筒里,宫偃语调依旧平缓,耐心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帮你
“那家医院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们想离开随时可以离开
力道打在棉花上。
简欢哑声,“你想要什么
“跟我说几句话吧,好吗?”
同样的请求。
只是刚刚她有拒绝的权利,现在,她只能接受。
宫偃总是这样,不动声色,又不留余地。
慢慢冷静下来。
“你想听什么
“你还记得,有一天晚上,你在西苑跳过舞吗?”
她记得。
那天,盛东影终于能吹出一小段调子,她配合他随意的转了几个圈。
最后伴随着盛东影吹走音,她笑话他告终。
那短短的几十秒,却落入了另一个人的眼里。
那时候简欢到宫家的时间还不长,还对未来怀有希望,就连跳舞,也带着蓬勃的生命力。
那种生命力,在死城一般的宫家,就像是腐朽花园里开出的一朵玫瑰。
娇艳明媚,格格不入。
宫偃的语调流淌着不知名的暗流,“那天,我也在
简欢冷笑一声,“那你知道,那天谁也在吗?”
“管家的儿子
“他当天晚上,就摸进我房间里,想要侵犯我
“我用东影给我的利刃,弄伤了他。所以第二天,我被管家叫去,用一块巴掌大的抹布,擦干净了整个西苑的地砖。整整三遍,从蹲着到跪着,一直到我膝盖肿的抬不起来,管家才允许我起来
“现在听着,还觉得悸动吗?宫家主?”
短短几句,像是她在宫家无数个日夜的缩影。
宫偃垂下眼。
地毯上,简欢口中的罪魁祸首都躺在那,暗色的血纹一路蔓延到他脚下。
他闭上眼,“对不起
“你如果真觉得对不起,就不要再找我,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宫偃沉默几秒,“我做不到
“除了这个,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简欢刚想拒绝,忽然想到东影。
“我想要东影,我要他来京城
“娄二爷的人已经把他带走了
简欢心里莫名痛了痛,一股子酸楚从鼻腔蔓延至眼窝。
对宫偃的排斥更甚,“不是说几句,现在说够了吧?”
“嗯,够了
“谢谢你
简欢不想再啰嗦,直接挂断。
另一边,宫偃久久注视着掌心的手机,似乎想要透过这个屏幕,窥探到另外一边。
一旁,李南齐看着地上的人,小心提醒。
“家主,没了管家,老夫人那边很快就会知道的,您看要不要封锁消息?”
“不必
宫偃收拢掌心,眸光淡漠,“也是时候了
在接她回来之前,他总要扫清障碍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