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的马车之上。
姜绾窝在卫屹之怀里，脸上疲惫之色尽显。
从某方面来说，治病救人确实不是人干的事，非常考验人的体力。
“很累？”
姜绾嗯了一声，忍不住抬头：“官人，难道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会医术吗？”
卫屹之挑眉，眼底眸光微转：“那是你认识我之前的事情，我只需要知道你是我的妻子，是我要护着的人就好。”
姜绾微微忡怔了一下，旋即恢复如常，趁着男人不注意，在他脸颊上轻吻了一下。
“有你真好。”
等卫屹之回神，再低头去看之时，她已经阖眸。
想到昨天晚上本就没有怎么好好睡，今儿一早听到段家之事又急着进宫，想必是累坏了。
姜绾这一睡，足足睡到第二日才醒过来，外面却是因为她救了段容阳之事而暗流涌动。
西南侯府门口，直至被安排着去往王府的马车在视野消失，张氏才收回视线。
“大娘子，我们回去吧。”赵妈妈上前搀扶着张氏往回走。
“官人呢？”
赵妈妈先是看了一眼张氏的脸色，然后才小心翼翼的说道：“侯爷刚让人传了话过来，说晚上宿在清音阁了，让大娘子不必等他。”
“容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竟还有心思去陪着那个贱人！”
“大娘子，您顺顺气，为了那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当。”
张氏哼笑了两声。
“夫妻这么多年，他是什么德行我不清楚吗？他心里就只有清音阁的母女两个人，若不是谦哥儿争气，只怕他早就抬了那个贱人做平妻与我平起平坐了。”
“我为了两个孩子的前程不愿与他闹的太难看，可容儿如今才刚从鬼门关回来，事情尚且还没个定论，他一心只想着那边，我是真的寒心。”
赵妈妈对她心里的苦楚最是清楚不过，但也只能出言宽慰道：“大娘子，想开些吧，好在咱们哥儿出息，那位就是再得宠，也只生了个姑娘，早晚是要嫁出去的，待哥儿成家立业，您的日子也就算是熬出头了。”
“这些个糟心事不提也罢，让容儿身边的陈妈妈到我院里来一趟，我有话要问她。”
“是。”
陈妈妈很快就被带到了正院。
“老奴见过大娘子。”
陈妈妈跪在地上，头埋得低低的，一个杯子朝着这边飞了过来，落在她脚边，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陈氏，我看你本分老实才让你在郡主身边呆了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教养她的吗？”
陈妈妈眼底一片惶恐。
“大娘子，真的不关老奴的事啊，老奴只是按着郡主的命令行事。”
深吸了两口气后，张氏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
“我问你，你和摄政王府的王氏，私下里当真有来往？”
“老奴……”
“既是说不出来，那就先拖出去打***板，挨了板子，说话总能利索一点。”
“大娘子饶命！”
“老奴说……那摄政王府的王氏和老奴是表姐妹的关系，以前并无什么来往，郡主无意间得知了此事后，就让老奴平日里多和王氏通通信，以此得到摄政王的消息。”
陈妈妈越说，声音越小，张氏的脸色也跟着暗沉了下去。
这种事情一旦传出去，段容阳本就不太好的名声只怕又要跟着添上几笔。
“这一次是怎么回事？这段时日，我以为她在自己的院子里安分守己，结果却给我捅出这么大的一个篓子！”
对上张氏怒火中烧的视线，陈妈妈颤着声音开口：“郡主让老奴联系王氏的时候，老奴也再三的劝过，郡主是您的亲生女儿，性情如何，大娘子您心里是最清楚的。
郡主她倾慕于摄政王，摄政王大婚之后，她虽然断了入王府的心思，可对王妃姜氏依旧心怀嫉妒。”
“容儿她有这样的心思，你为何不早点和我说，若我知道，也不会看着她铸成大错。”
“大娘子，郡主她心里对您和侯爷一直都是有怨的，她怨侯爷偏宠二姑娘，怨您在很多事情上明知她受了忒去，却只会一味的叫她忍着，……”
陈妈妈说了很多，说到最后，声音哽咽，端坐于上方的张氏和赵妈妈，也红了眼眶。
“这孩子，她心里有这么多想法，怎么就不和我说呢？”
陈妈妈又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大娘子，郡主虽然娇纵，也确确实实让那王氏寻了机会在王妃的饮食中动手脚，可从始至终也只是想着断了她的子嗣缘，没想过要害她的性命……”
“子嗣缘？”
张氏忍不住被她的话给气笑。
“皇家的子嗣又岂是你们两个能动的？幸好摄政王妃没有事，否则，摄政王只怕要是拿我们整个侯府陪葬！”
“大娘子，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现在再去追究这些也无用，好在王妃无大碍，且将郡主带回了王府，想来，是不会深究此事的，眼下，还是要查出郡主被什么人利用了才是最要紧的。”
“你说的对。”
“陈氏，我问你，那药是从哪儿得来的？”
“回大娘子，是老奴按着郡主吩咐从药铺所买，那药铺的老板也和老奴保证过，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伤害，至于那药是不是来自于什么西域苗疆，老奴真的不知。”
张氏眸子紧眯着：“这期间，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或者可疑的事？”
陈妈妈摇头：“郡主不信任别人，从头至尾都是老奴一个人去办的，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张氏的眉头皱了起来。
“你，随赵妈妈去京兆府走一趟，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部给说出来，协助京兆府查理此案。”
一听要去官府，陈妈妈本能的害怕。
“此事，牵扯侯府和王府，皇上已经交给了京兆府去查，就算我不送你去，京兆府很快也会派人来拿你，你也不用紧张，如实将自己知道的给说出来，待真凶查明之后，侯府自然会保你性命无虞。
我记得谦哥儿要了你家姑娘在身边伺候，那丫头知礼懂事，是个不错的，待谦哥儿娶了平昌伯府家的姑娘进门，我自会做主，给她一个姨娘的身份，以后在这侯府，也算是半个主子。”ъΙＱǐkＵ.йＥτ
“多谢大娘子。”
为了女儿以后能在侯府安身立命，陈妈妈此刻就算再害怕再不甘心，也不能说出半个不字。
这便是做奴才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