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坐在地上的余馨儿鬓发散乱,钗环脱落,苍白着一张脸,瘦弱的身子剧烈的颤抖着,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模样。
“姑娘,你真的误会了,我……我是受家父所托,过来给程公子送点东西的,并非姑娘想的那般。”眼见姜欢身边的人又提起了水,余馨儿忙急声辩解道。
“送文书的?余大人府上是一个小厮都养不起了吗?竟是要你一个姑娘家来给外男送东西?”wwω.ЪiqíΚù.ИěT
“我……”
姜欢冷眼瞧过去,语中尽是讥诮:“余姑娘,程公子是我的未婚夫,姑娘勾搭别的男子我不管,但你若是再想着打他的主意,那我便见一次打一次。”
“我不比余姑娘出身高贵,抹不下来脸面,把我逼急了,我可是什么都能够做的出来。”
姜欢冷着声音说完,直接起身。
“姑娘本就是被钟府休弃之妇,在平州城没什么好名声,今日的事情一旦传出去,你以为程家会迫于压力迎你进门吗?”
余馨儿身子轻轻一颤,眼角滑过一滴泪,绝望道:“一女不侍二夫,若非走投无路,你以为我能干的出这种没有丝毫廉耻之事么?”
姜欢身形微顿,抬脚大步走了出去。
等她敲门进到另一间房时,程霁已经换了一身衣服,打开门,见到姜欢时,面色还是有些许的尴尬。
“轻咳了一声后,程霁低声问道:“你怎么处置的?”
“我如果说,我将她打了一顿,公子是不是会心疼?”姜欢说罢,越过他往里面走去。
“姜姑娘,今日你及时出现,免了我酿成大错,如果你想要……”
“我想要什么,你当真不知道吗?”长长的睫毛轻颤,姜欢不自觉的攥紧了粉拳。
“姜姑娘,在程某心中,你和绾妹妹一般,并无什么不同。”
姜欢慢慢转过身来,一双如水的眸子直直的看着他。
“这些时日是我叨扰公子了,自此以后,自会还公子一个清净。”
姜欢这般说完,像是一刻都不愿意再多待,直接快步走了出去。
程霁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过了半晌,才堪堪垂下,眼中是一片晦涩。
“霁儿?”
曲氏和程航从外头进来,见他好好的,总算是松了口气。
“霁儿,姜姑娘呢?”在房中没有见到姜欢的身影,曲氏不由得出声问道。
“我和你父亲今日在唐府,一时抽不得身,故而让姜姑娘先带着人过来……”
“她已经回去了。”
“父亲,余家姑娘现在应该还在那边的房间里,你派个人将她送回余府,余泓自会给咱们一个交代。”
程航沉着一张脸走了出去,曲氏盯着自家儿子看了一会,一向温婉的眉眼染上几分薄怒。
“霁儿,你是不是又惹姜姑娘伤心了?”
“姜姑娘对你的一片心意,我和你父亲都看在眼里,她家中的情况,你绾妹妹也和我提过,她父母如何,和她是没什么干系的,只要她心中是向着你的,我和你父亲自然不会在意她的出身,你也到了成家的年纪,母亲不相信你对姜姑娘半点情分都无?”
知子莫若母。
儿子看姜欢的眼神分明不一般。
“霁儿,如果你是担心我和你父亲介意姜姑娘的出身,那大可不必,姑娘的心都是水做的,真的被你伤透了的话,再想挽回,可就难了。”
“母亲,儿子马上就要启程去京城,之后的时间肯定也都是花在公事上面,实在无心儿女情长,您若是喜欢姜姑娘,可以把她认做干女儿,如此,你也可多个人孝敬,您若是觉得姜姑娘孤苦无依,也可为她寻一门亲事,届时,儿子会以兄长的身份送她出嫁。”
“你!”
室内,母子二人僵持着,屋外,姜欢身影僵在那里,一双秀目像是凝固住了一半,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直发觉里面的人似是要走出,她这才转过身,急步往另一边跑去。
——
宁安侯府。
卫恒在侯府门口站了足足半个时辰,朱红色的府门才缓缓打开。
浅蓝色银纹绣百蝶度花的上衣,袖子做的比一般衣裙要宽大一些,腰身紧收,下面是一袭鹅黄绣白玉兰的长裙。头发梳着简单的发式,仅戴几星乳白珍珠璎珞,映衬出云丝乌碧亮泽,斜插一枝翡翠篓子垂着一缕系细的银流苏。
看着眼前之人,卫恒有些微微晃神。
当初,若不是因为这副和秦霜儿七八分相似的样貌,他也不会以王妃之礼迎她进门。
将他怔愣的神情尽收眼底,齐云卿唇角勾起一抹似嘲非讽的笑来。
果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
自以为情深不寿,却恶心了所有人。
卫恒回过神来,两步上前:“本王明日就会启程前往边关,你在娘家待了这么些时日,应该也明白自己之前到底都做错了些什么,若是想明白了,就随本王回王府,李氏到底是侧室,管理王府名不正言不顺。”
“王爷今日过来,是专程来接我回王府的么?”
“是,本王今日已经给足了你和宁安侯府的脸面,之前的事情本王也不会再与你计较,齐氏你莫要不知好歹。”
“如果我偏要呢?”齐云卿看着他,眼中尽是讽刺。
“你此番前往边关,不过是因为摄政王和王妃贤名远扬,而你担心姜家的势头越来越强,你想借着这次机会和秦将军缓和关系而已,临了,又怕失了我母家的助力,卫恒,你难道不知,做人最差劲的就是既要又要么?”
无视了男人顷刻间冷漠下来的脸,齐云卿直接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书来。
“这是和离书,王爷若是还想给自己留一分体面,就签了吧,以后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念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我奉劝王爷一句,若要再娶妻,莫再娶和秦姐姐面貌相似之人,我怕秦姐姐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