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女给祖母请安。”
姜绾缓步进入宁安堂后,对着坐在上首的老太太屈膝行礼。
“起来吧,明儿个就是你的大日子了,一应事情可都办妥了?”
“祖母放心,母亲都已经处置妥当了。”
老太太颔首:“你母亲掌管府中中馈这么些年,处事周到,从来没有出过差错,我是放心的。”
老太太说着,冲姜绾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
愣了一下,姜绾抬脚往前。
“祖母。”
老太太从一旁拿过一个小盒子,在姜绾面前打开。
“绾丫头,祖母身上没什能拿的出手的东西,这一千两是从我的积蓄中拿出来的,就当是给你添妆所用。”
“祖母,孙女的嫁妆,母亲已经置办齐全了,无需祖母……”
“大姑娘,这是老太太她做祖母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伺候老太太的婆子见姜绾有意拒绝,忍不住开口劝道。
“祖母既是有心添妆,那绾儿便收下了,多谢祖母。”
老太太脸上的神情这才松快了几分,连声说了几句好。
“绾丫头,祖母不是那分不清好坏的人,也知你母亲是个好的,只是,年轻的时候性子刚硬,我抹不下做婆母的脸面去和你母亲低头说句不是,她心里也放不下对我的芥蒂。”
姜绾抿唇,对于老太太这一番剖白,心里头没有一丝起伏波动。
就算是老太太现在愿意低头去道歉,也不能够磨灭掉她之前对母亲所造成的伤害。
现在,母亲已经对那些前尘往事已经不怎么在意,一再提起反而不好。
“祖母,母亲的为人,您当是了解的,以前的事情,不管谁对谁错,就让它停留在过去吧,那些事情,并不会影响到母亲对您的孝心。”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没再提程氏的事情,交代了一些姜绾明日需要注意的事项就让她回去了。
“这孩子,看上去是个软的,实际上心性坚韧,也难怪在婚事上能有大造化。”
“老太太,大姑娘刚才说的有理,过去的事情就让她过去,大娘子是个好的,以后也做不出来苛待婆母的事情。”
“柳氏那边你可有让人盯着?”
“一直都让人盯着在的,她和二爷除了到您这儿来,没去别处。”
“但愿她能够安分点,欢丫头那孩子摊上这么一个亲娘,也是命苦。”
“老太太福泽深厚,下头的哥儿和姑娘们个个都会好的。”
“好了,扶我进去歇着吧,明个只怕是要闹上一整天呢。”
出了宁安堂,感受到丝丝凉意,姜绾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快些回院里头吧,母亲还在等着呢。”
“是。”
程氏见着姜绾从外面回来,快步迎了上去。
“绾儿,老太太这个时候叫你过去是……”
姜绾取出盒中的一千两银票。
程氏眼里闪过诧异之色。
“老太太给的。”
姜绾嗯了一声。
程氏抿了抿唇,沉默了半晌才出声:“她还算有心,这些年我们虽不住在一起,但她身上有多少积蓄,我心里也还是能够猜到一二的,柳氏只会说漂亮话,压根给不了多少好处,你祖母也只能靠着你父亲每年给她的钱慢慢攒下一点积蓄。”
姜绾莞尔一笑:“母亲人美心善,祖母又不傻,心里是清楚的。”
“她清不清楚我也不在意了,咱们不提这些了,说说你的事情吧。”
姜绾突然就想起电视剧里经常上演的情节,女子成婚前,母亲都会亲自教导闺房之事。
程氏没注意到女儿有些异样的神情,拉着她的手在床榻上坐下来。
“这日子啊,过得是真快,在母亲心里,你还是个被我抱在怀里的小女孩,转眼就要成亲,再过几个月,自己都能做母亲,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母亲如果舍不得女儿,那女儿就不嫁了,好不好?”
程氏点了点她的额头:“说什么傻话呢,母亲能看着你嫁得良人,就算有不舍,心底也是开心的。”
“你也别当母亲什么都不知道,姑爷这一个月隔三差五的就差人给你送东西,府里头的人可都是清楚的。”
姜绾脸颊闪过绯红。
定是白兰那个丫头守不住嘴说的!
“王爷能对你用心,这是好的,这男人,他只有对你用心了,才会时时念着你。”
程氏将卫屹之夸了一通后,压低声音道:“白芷和白兰两个丫头是打小就在你身边伺候的,定是要跟着你一起去王府的,对她们两个以后,你可有什么打算?”
“母亲的意思是?”
姜绾蹙眉问着,对程氏的意思也猜测到了几分。
“姑爷这个年纪,府里头没有侧室于你而言,已经是幸事,等你生下长子,也就能站稳脚跟,可妾室通房肯定还是有的,你有孕在身,不能伺候,与其让他去宠幸别的人,倒不如把脸面给了自己身边的人。
白芷是你一手调教的,做事稳妥且对你忠心,白兰性子活泼一些,我瞧着,两人都有些姿色,不如问过她们,看看谁愿意伺候王爷,就给谁先开了脸面,如若能入的了王爷的眼,也算是你的一份助力。”
程氏说的,是这个时代大部分待嫁女母亲都会交代的。
大户人家的规矩也本就是如此。
姑娘身边的贴身侍女,只要姿色尚可,都会成为姑爷的妾室。
不过,这些都不是姜绾所想,在她眼里,白芷和白兰和她有着从小长大的情分,让她们去给卫屹之做妾,非但不是有福气,反而是辱没了她们。
“母亲,白芷和白兰与我而言,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姐妹,我不会让她们留在王府做妾的,日后遇到了合适的人,会给她们备上一份嫁妆,让她们风光出嫁。”
“这两个孩子能遇见你也是她们的福气。”
“只是如此一来,你身边岂不是一个能得用的人都……”
“母亲,他的心如果在我这里,我不需要费尽心思去想着怎么固宠,他的心不在,我就是使劲了手段,那也是白搭。”wwω.ЪiqíΚù.ИěT
“看来,是母亲多虑了,我们家绾儿通的很。”程氏轻笑。
“怎么会,女儿只是会些道理,论经验,当然还是母亲要多一点,您尽管说,我爱听。”
“绾儿,这夫妻之间相处之道是门学问,要张弛有度,他紧你松,他松你便紧,男人像风筝,总是想要四处飞翔,可只要你手里握着那根线,那他们就是怎么飞,也飞不出你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