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玠回到魏府后,府上的家仆禀告他。
“大人,公主平安归来,这会儿正在陪老夫人呢!”
家仆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这是个值得宣扬的好消息。
却见大人脸色冷厉,没有一点欣慰。
魏玠径直进入内院。
守门的婢女见到他,还想进传报一声,被他拦下。
婢女疑惑地看着他急切的背影。
大人向来最守府上的规矩,今儿怎么如此急迫?
魏玠进屋后,见到昭华的那一刻,心情尤为复杂。
不知是喜更多,还是愁更多。
如果这不是在祖母院中,他会直接将她带走。
他要好好问问她,为什么要离开他!
屋里只有老夫人和昭华在说事儿,他突然闯进来,老夫人怔了一怔。
但旋即她就反应过来。
“昌平,你先出去吧。”
“是。”昭华从椅子上起身,低垂着眼眸,没有看他一眼,就要从他身边走过。
魏玠尚且还能保持着平静。
他朝老夫人行礼。
“见过祖母。”
“玠儿,坐下说。”
魏玠却道,“祖母,请容孙儿先同昌平说几句话。”
他不等魏老夫人同意,直接一个凌厉的转身,衣角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
“站住,你回来!”
魏老夫人突然发话,叫住他。
魏玠没有停下脚步。
他知道祖母想说什么,无非是要提醒他,他应该娶宁栖梧,应该与昌平划清界限。
魏老夫人眼见拦不住他,只好放狠话。
“你还想关着她吗!”
魏玠倏然停住,背对着老夫人,眼中闪过一道暗芒。
他料到了。
昭华敢来找祖母,就是想借祖母来遏制他。
可她错了。
但凡他想要的,祖母也拦不住他。
“是。”
魏玠可谓是破釜沉舟,完全没有要掩饰的意思。
魏老夫人气得直咳嗽。
“咳咳……她已经什么都告诉我了,包括她的身世!
“玠儿,你再往外走一步,祖母就一头撞死!宁可死,也要拦着你再糊涂下去!!”
这话出乎魏玠的意料。
他身体僵住,望着那扇门,却怎么都迈不出去了。
“她都说了什么。”
魏老夫人眼神悲哀。
“所有的一切,她都告诉我了!
“原来……昌平早就没了!你们瞒得我好苦啊!
“她不想我再一次承受失去至亲的痛,就把真相都告诉了我。
“你呢?你是我的亲孙子啊,你怎能为了一个女人,就来欺瞒我!
“玠儿,你告诉祖母,昌平究竟是怎么没的,为何皇上要隐瞒她的死讯,为何啊!”
魏老夫人心痛不已。
魏玠镇定地回。
“昌平在太庙私会外男,死时衣不蔽体,且腹中怀有一子。皇上最重皇室声誉,是以……”
“不!这……这怎么可能!”老夫人眼睑直颤,难以相信这结果。
她的外孙女,竟死得如此不堪。
事实上,真相比魏玠描述得还要不堪。
昌平是在与人媾和时猝死的,且死死困着那男人,二人密不可分……
魏老夫人面如土灰。
因着知晓外孙女的死因,她的心变得扭曲。
仿佛,外孙女死得那般不体面,也不许他人好过。
“如果你喜欢的是昌平,祖母可以不拦着你,但那女人,她凭什么占着昌平的身份,与你在一起!她……”
魏玠转身打断这话。
“我会给她一个足够相配的身份。”
魏老夫人苍老的脸上尽显失望。
她怒然拍打茶几。
“我不许!
“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如何能进我魏府的门!
“你碰了便是碰了,哪怕再喜欢,也得给我养在外头!
“皇上让她冒充昌平,我没法阻止,但你——我的孙子,我们魏家的家主,你必须跟她一刀两断!”
魏玠脸上染着微薄怒意。
“祖母,您瞒着我将宁栖梧招来,甚至昨日还要擅自越过我,与宁家议亲,这些,我亦可以不计较。
“但是,要我跟昌平一刀两断,绝无可能。”
“她不是昌平!”魏老夫人陡然站起身,像是不认识他了。
她被他凌厉的目光震慑得动弹不得,一股寒意从脊背传到头顶。
“玠儿,你怎能如此执迷不悟啊!那个女子,她究竟哪里好!
“退一步讲,她若是愿意跟着你,倒还好说,可她不愿呐!
“方才她就跪在那儿,求我帮她,她还说,若是你再逼她,她就把这事儿捅出去,要我们魏家颜面扫地,她要毁了你啊!
“她的心不在你身上,就算你娶了她,也是家无宁日……”
魏玠不为所动。
心不在他身上,人在他身边就好。
“祖母,这不是您该操心的。明日我便安排人送您回陇右。”
“你……你敢!”老夫人瘫坐在椅子上。
眼看着魏玠出去了,老夫人赶紧叫来心腹婆子。
“快,快找到昌平,护着她赶紧走!”
她这个孙子,已经完全走火入魔了。
连她都拦不住了。
只盼着“昌平”自求多福吧。
然而,为时已晚。
婆子追出去时,眼睁睁看到公主被大人拽走。
嘭!
昭华被推到厢房的床上,想要呼救,却被魏玠捂着嘴。
他温润表面下的阴郁与凌锐,尽数外泄,分毫不差地暴露在她面前。
“想毁了我是么,好,我给你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