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书房出来，萧九宴就直接去了未央宫。
将明成帝说的这番话跟贞妃讲完，贞妃清冷的眼底浮上一抹暗意，“阿晏，你如何想？”
萧九宴靠在椅背上，他眸子微眯，眼神散漫却透着冷，“七杀堂传回消息，查到了蛛丝马迹，只是如今还不能断定。”
贞妃一听萧九宴这话，就知道他心中是何意。
“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本宫都会支持你。”贞妃话落，眼底划过一抹恨意。
她从不会阻拦萧九宴的复仇，在她刚入宫最艰难的那几年，是萧九宴的生母帮她护她，给了她活下去的力量。
可她却死因不明，被宫中的争斗牵连，无辜咽气。
她和萧九宴一样，绝不会放过那背后动手之人。
……
将军府。
最近这段时日，顾夏风学业繁忙，国子监的司业很是看重他，给他推荐了好些书籍，让他回去都看看。
虽说他的年纪，距离科考还久远些，但若是他有天赋，是可以提前参加礼部选拔，看看能否被选入东山书院的。
“小少爷，秋意渐凉，莫要对着窗子太久。”贴身伺候的长随邓川进来后提醒道。
顾夏风点点头，目光依旧落在眼前的书卷上。
他正看着，外头的下人进来通传，“小少爷，宋姨娘来求见小少爷。”
“宋姨娘？”顾夏风的目光微怔片刻，他才想起自己那个爹近日纳进门的妾室宋思慧。
“她来做什么？”顾夏风跟她并不熟识，自然是不愿见到她的。
“小的不知。”下人摇头，自然不懂宋思慧何意。
“跟她说，我忙着读书，让她别来打扰我。”
顾夏风落下这话，便抬手将眼前的书卷翻阅一页，旋即，继续沉浸其中。
还未看完当前的一页，就听到外面传来吵闹的声音。
“你们拦着我做什么？小少爷学业繁忙，这是我精心为小少爷熬得秋梨膏，你们这些下贱的东西，真是不知好歹！”
“邓川。”顾夏风的眼神暗沉。
“吵闹什么？”
邓川从外面进来，“小少爷，宋姨娘闯进来了。”
顾夏风漆黑的眸子透着冷意。
他披上披风，迈步往外，刚走到院子里，就看到宋思慧带着人风风火火进来。
她一看到顾夏风，脸上的笑意瞬间放大，“风儿！”
她唤的亲昵，亲昵到令顾夏风下意识觉得恶心和排斥。
他俊颜紧绷，“宋姨娘来找我何事？”
宋思慧脸上堆着笑，她将身后丫鬟端着的秋梨膏送过来，“秋日天燥，这几日嗓子干的厉害，我想着你学业繁忙，肯定顾不上照顾好身子，就熬了秋梨膏给你，我毕竟是你的姨娘，近日跟着老夫人学管家，也该为你的身子考虑。”
顾夏风的眉头却皱得越发紧了，“你一个妾室，跟着祖母学习管家，这是谁准许的？”
宋思慧脸上的笑微僵，“自然是将军准许的，老夫人年纪大了，她如今管家已经力不从心，将军重视思慧，便命我协助老夫人管家。”
顾夏风那漂亮冷白的小脸，脸色骤然难看几分。
顾南山还真是会羞辱娘亲。
这样大的将军府，不准他娘这个当家主母管家，反而让一个妾室去管。
顾夏风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要考入东山书院，再快些长大，有了话语权，才能护好他的娘亲和阿姐。
“不用，我还要读书，宋姨娘早些离开。”
顾夏风冷冷扫了宋思慧一眼，便转身踏入屋内。
宋思慧见他要走，连忙追上来，一把拽住顾夏风的手腕，“风儿！”
她急切的娇声喊，“这是我为你熬的秋梨膏，喝了能润肺，对你的身子很有好处的。”
“我不需要！”顾夏风看她拉着自己的手腕，只觉得一阵恶寒，他一把甩开宋思慧的手腕，眼神冷得厉害。
宋思慧手中的一碗秋梨膏摔在地上，她眼瞳颤了颤，微僵片刻，“风儿，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顾夏风：“？”
“你是爹的姨娘，为何我要喜欢你？”
“我娘还活着，你的存在，就是对我娘的羞辱，我又为何要喜欢你？”
顾夏风难以忍受说出这番话，他绷紧唇，眸子泛着冷，“往后别再来我的院子！”
他看到她，就觉得恶心。
宋思慧怔怔地看着顾夏风离开的方向，她失神看了半晌，垂眼凝着地面上流淌一地的秋梨膏。
他说，他娘还活着，她的存在是对元氏的羞辱。
那是不是，元氏死了，就能……
宋思慧从顾夏风的院子离开后，回到自己院子内换了身衣裳，丫鬟看她这幅狼狈的模样，有些不甘，“宋姨娘不把此事告知将军吗？将军那么宠爱姨娘，肯定会狠狠教训小少爷一顿，您毕竟是长辈，他这般也太没规矩了些。”
宋思慧瞪了丫鬟一眼，“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多嘴。”
她挑眉，换好衣裳后，对着镜子整理好妆容。
尽管她只是将军府的一个姨娘，这日子也比以前过得好多了，早知道她就早些来找顾南山，何必在那穷乡僻壤等上这么久，只能靠顾如月的接济度日，有时候顾如月没寄银子来，她只能委身于镇长，这才勉强有银子解决吃穿用度。
还好，如今她进了将军府。
顾南山已经老了，体力根本满足不了她，她要快些搞定顾夏风，这小少爷相貌俊美，身姿有力，以他勤奋刻苦的模样，往后定非池中之物。
宋思慧想着，缓缓站起身，“走，咱们去清寒院转转。”
她还没机会去一趟清寒院，不知那元氏在这府内过得是什么糟心日子。
宋思慧勾着唇。
她来到清寒院门前时，顾烟罗正在准备东西去书院，元氏耐心地叮嘱她别忘记带东西。
顾烟罗听着娘亲的唠叨，唇角轻轻勾起，“娘，我都记住啦！”
她说完，元氏送她来到院门前，抬眼就看到宋思慧正朝着这边走来。
元氏和顾烟罗的脸色同时沉了下来。
一大早就看见这张脸。
晦气。
“将军命我协助老夫人管家，近日庄子上送来一堆木柴，等入冬要用，但府上的仓库都堆满了，我看夫人的院子有这么大的空处，不如将木柴堆在清寒院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