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胭站在原地陷入自我怀疑中。
会不会张迎把什么东西放在卫生间里了?
可是刚才曹方进来看过,他心思一向细腻,不会放过一丝蛛丝马迹,就算张迎真的有什么话要对她说,也不会做这么冒险的事。
卫生间的门被人推了进来,付胭一个激灵猛地转过身去。
是拿着拖把的保洁。
她松了一口气,同时又隐隐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看来真的是她会错意了。
保洁经过她身边时,不小心撞了她一下,付胭被撞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保洁及时拉住她的手,“没事吧?”
付胭的手心里被塞了个东西进来。
她背脊发凉,保洁已经松开她的手了,两人全程都有没有眼神交流。
可这样的氛围,付胭心跳如擂鼓,下意识注意门口方向,没有任何动静。
她走进就近的隔间里,把门锁上。
迅速摊开手心,是一团被捏得皱巴巴的纸团。
“付胭,我是张迎,我怀疑季临的车祸不简单。
他出事的前一分钟很着急问我黎沁是哪一年离开南城的,可紧接着他就出车祸了,我没证据证明这件事是人为的,但是的确太巧合了,我是看你和霍铭征在一起,提醒你一句,注意安全
付胭反复确认纸条上的字,眼圈充血一样地泛着红。
张迎没有骗她的必要,那么季临在出车祸前的确问过他黎沁的事,季临为什么突然问黎沁什么时候离开南城的?
季晴说他早上去了一趟故里福利院给小星送生日礼物,在福利院没待多久就离开了,半路上就给张迎打了电话,那么季临匆忙离开福利院的原因,大概率和他问张迎的这个问题有关。
黎沁离开南城,故里福利院……
这两者有什么关联吗?
付胭觉得自己的脑子像缠绕在一起的毛线,一团糟,怎么也理不清问题的源头究竟出在哪里?
到底是什么呢?
季临的车祸如果真的是人为,是谁做的呢?
“付小姐
卫生间的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付胭惊出一声冷汗
曹方的声音再次响起,“您没事吧?”
付胭深呼吸,声音保持镇定,“没事,我马上就好
她手指哆嗦着,将纸攒成一团丢进便池内,按下冲水开关,哗啦一声,纸团被水流冲进走了。
拧开水龙头开关,洗掉手心里黏腻的冷汗。
几分钟后她打开洗手间的门,好在她原本脸色就不太好,这会儿霍铭征也察觉不出什么。
霍铭征拉过她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将她的手指一根根擦干,“怎么连手都不擦?”
他动作轻柔细致。
付胭目光不动声色掠过他的喉结,“我想着季临,忘记擦了
霍铭征的薄唇倏然抿了一下,将手帕丢进垃圾桶,将她揽进怀里,“我会请最好的医生医治他
付胭几乎是贴在他的胸膛里,能感受到他说话时的震颤,如此有力蓬勃。
越是这个时候,她越要保持冷静和头脑清晰。
她在心里其实已经排除了霍铭征,其实以前她就发觉了,不管季临当着他的面如何嘴炮,霍铭征从来没有真正地当一回事,也没叫曹方曹原动手教训他。
现在想来,也许真的和她有关。
如果季临的车祸真的是人为所致,绝不会是霍铭征。
可如果真的是黎沁干的,霍铭征会怎么做?
会包庇黎沁,还是替她出头?
她沉默地推开霍铭征,朝急救室的方向走去。
霍铭征转身之际,目光幽深地看了一眼曹方。
曹方微微颔首,转身站在洗手间门口,当保洁从里面出来时,他立即将人拦了下来,把人带到没人的角落。
“你进去之后做了什么?”
保洁战战兢兢,“没,没做什么,就拖地而已
曹方沉声问道:“我不是问你拖地,你和那位小姐说了什么?”
曹方不怒自威的气势压得保洁喘不过气来,她吓得脸色惨白,“我……我只是帮人转交了一张纸条给她,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果然!
曹方冷哼一声,将人丢在地上。
付胭回到急救室外面。
急救室的门从里面打开,季家的众人一秒涌上去。
付胭脚步虚浮地跟上去,眼睛紧紧盯着医生的脸,生怕从医生脸上看到任何遗憾的表情。
医生舒了一口气,“伤患的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了,不过现在可能出现的情况我必须告知一下家属,如果伤患在六个小时后醒过来的话,那就说明脱离了生命危险,情况会越来越好,如果六个小时后没醒来,极大可能性会呈植物人状态
季母痛哭出声,季晴扑在母亲身上,紧紧地抱着母亲,她眼圈通红,礼貌地对医生道:“辛苦您了
付胭双腿发软,霍铭征眼疾手快将她揽进怀里,“先回去休息,季临要六个小时才会醒来,你休息好,我再带你来看他
季晴嗓音闷闷的,也赞同霍铭征的话,“胭胭你先回去吧,你现在……要好好休息,季临这你不要担心,他会按时醒来的,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付胭摇头,“我不走,我要等季临醒来
她要亲眼看着季临醒来,她要听季临亲自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真的和黎沁脱不了干系,她绝对不会饶了黎沁!
霍铭征目光幽深的落在她羽绒服遮挡住的脖颈,那里有一条小小的伤口。
季临被转到重症病房监护,付胭只能透过小小的玻璃窗看他,他身上是来不及清理的血,浑身上下插满了管子,昔日能文能武,阳光活跃的季临,一动不动躺在病床上,周围是冷冰冰的机器。
可是付胭总觉得下一秒,季临会从床上跳起来,拔掉管子,嬉皮笑脸地走到她面前,然后弹一下她的脑门,对她说:“付小胭儿,这就把你吓哭了?你也太怂了吧
是啊,她怎么这么怂呢?
她一定要等季临醒来。
可是这一等,就等了七个小时。
季临还是没有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