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聿说完顿了下又问，“所以你是不知道她住院了吗？”
他是看着商昊生在问的，但这话让商昊生怎么回答。
因为他压根不知道商渺住院的事。
但他反应很快，脸上立马浮现出一副既吃惊又心疼的表情问商渺，“什么，渺渺你住院了，可是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发了好多消息，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说着就要站起来，“你现在身体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再回去检查一下？”
盛聿嘴角扯出来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挺嘲讽，他说：“如果那天你下手再重一点，估计现在你还能去医院表达一下自己的父爱。”
盛聿本来就嘴毒，对商昊生更是不遗余力的讽刺。
既然商昊生闭口不提他对商渺动手的事，那他不介意帮他提一下。
商昊生脸色果然难看起来，但他还没有说话，刚刚开口的那位老高就又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老商哪里对她动手了，分明碰都没碰到一下，而且老商为什么会那么生气，难道你不知道吗？！”
老高的情绪看上去比商昊生还激动，盛聿眸子幽幽，他盯着老高正想说话，衣袖就被商渺扯了下。
她对着他露出个很浅的笑容，然后摇摇头。
盛聿眉毛微动，将身上的尖刺都收了回去，只看向商渺。
他的掌心还覆盖在商渺的手背上，似乎是来了兴趣，沿着手背滑落到指尖，不轻不重的捏了下。
商渺默然收回手。
然后才缓慢的看向商昊生，她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像是很头疼的模样。
但终究还是缓慢开口：“从你和我妈离婚以后，我们有十年没见，你也没有任何消息，就好像直接消失了一样。”
“你说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觉得我们就像那十年一样也挺好的。”
她说完就不再说话，只是独自闷着坐在旁边，但心情看上去明显低落很多。
盛聿淡定举杯，“家里的私事，让王总见笑了。”
王绍谦皱着眉心和盛聿碰了酒杯，但并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沪市的人都知道王绍谦之所以十分重情义和看重人品。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他的前妻。
盛聿也不在意，他扭头替商渺又倒了杯热水，低声问她：“有没有其他想吃的？”
商渺听着他嗓音里的温柔，有瞬间的恍惚。
总有人知道他们现在不过是在演戏，可脑海里却难免浮现出了过去的场景。
商渺这人一根筋，就连吃菜的口味也是，她喜欢糖醋排骨，是因为小时候李燕南最常给她做糖醋排骨。
后来这习惯留了很久都没变过。
但这习惯，她谁都没有说过，然而某次和客户吃饭的时候，都点好菜了，盛聿却还凑到耳朵边问了句，有没有其他想吃的？
商渺摇头说没有。
盛聿却是自己又给她加了份糖醋排骨。
那会商渺二十出头，傻乎乎的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糖醋排骨？”
盛聿眼皮都没抬一下，“每次你点菜的时候都会点这个。”
思绪很快就被拉了回来，她看向盛聿摇摇头，“不用。”
盛聿瞥着她眼里浓重的情绪，眉心微不可察的拧了下，随后抬手招来服务员，“加一份——”
他话音还没说完，抬起的手就被商渺按了下去。
她说：“我什么都不想吃。”
盛聿看着她片刻，漫不经心的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扭头商昊生还在看着她，商渺垂目缓了缓，正想再给商昊生说点什么，包厢门就再次被推开。
一身正装的青年大步流星的进来，俊秀出挑的脸上带着极其冷淡的疏离感。
商厌一进来，目光就沉凝住。
先是落在商渺身上，随后又不经意的看了商昊生一眼。
王绍谦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他招呼商厌，“来商厌，坐这里。”
商厌嗯了声，还是解释道：“公司的事情有点多，才忙完。”
王绍谦看向盛聿，笑着说道，“商厌上次还跟我说过，他和盛总有个合作在谈。”
商渺和盛聿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心里的想法。
王绍谦和商厌？
商厌目光冷淡又直接的看过来，只不过他看的却不是盛聿，而是商渺。
商渺眉心皱了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又回眸看向商昊生，却见商昊生一脸的平静，像是根本不认识商厌似的。
按道理来说，商昊生那样的性格，看到商厌应该使劲摆架子，好凸显一下他的身份。
可他却只是再平静不过的低头和老高说话，像是没看见商厌一样。
商渺看着他，突然发现了是哪里不对劲。
她刚刚还在想商昊生今天特意打扮过的模样，现在才发现一个问题。
那就是——商厌和商昊生长的其实有几分相似，尤其是她这种熟悉的人，更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然而商昊生今天特意打扮过，换了发型和着装，甚至还架上了一副眼镜，就把原本和商厌相似的那几分都给遮挡了过去。
而在场的其他人，更像是没看见一样，都并不惊讶的样子。
但是，商厌不是商昊生的儿子吗——
“前几天听到盛总和这位商小姐的一些传闻，本来我还挺意外，但看到二位又觉得好像传言不攻而破了。”
商渺的思绪被一阵没有感情的男声拉回，商厌坐在对面，直视着她。
他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的在拆着一包纸巾，分明只是简单的动作，但看起来却格外的舒服。
商渺还没说话，老高就又哼笑道，“那可不是破了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更何况现在还没嫁人，就知道联合外人来打老商的脸了。”
商昊生撑着额头叹了口气，他摇着头说：“怪不得渺渺，确实是我以前犯下的错，所以才会让她对我误会这么深。”
“老高你不用再说了，只要她以后过的开心，我就都满意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说完，痛下决心一般看向盛聿，以一种近乎渴求的语气说道：“就是希望盛总，可以好好对她，不要因为腻了，就把她丢到一边不管，我这个做爸爸的，心疼。”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