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浅浅的询问,莎兰的另外一只手搭在了谢长清腰侧。
谢长清拧着眉,一把抓住了莎兰乱来的手。
莎兰琉璃棕色的眸子晶亮,浅笑盈盈:“不回答也就罢了,抓着我做什么?”
谢长清沉着一张脸没有出声。
莎兰的美貌毋庸置疑。
谢长清不是个饥不择食的人,相反的他很挑食。
如果莎兰不是长了这么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哪怕她再怎么让谢长清感兴趣,两人也不会发展成床帏之中的那种关系。
安阳公主云纤凝也美丽,但若非要和莎兰比的话,脸是略逊一筹的。
但云纤凝性子好。
少年时期乖巧又灵动,如今端庄娴雅。
而莎兰的性子无疑是恶劣的。
她对谢长清时而挑衅,时而勾引,时而冷漠,时而又乖巧的任他为所欲为,以至于经常击溃谢长清平静的情绪防线。
就比如现在。
她问这个问题的语气充满挑衅。
她似乎对答案并不感兴趣,只是又想胡来了。
谢长清下意识地抓紧她的手腕,手脚麻利地把她塞进被子里面,“睡觉。”
被子把莎兰裹得很紧,俨然是成了个蚕蛹模样,只露出半个脑袋来。
莎兰手脚都动不了,用力抬着脑袋,把下巴从蚕蛹里面挣脱出来,浅笑盈盈盯着他,“你这样抓着我,我没法睡。”
谢长清冷面无情,“就这么睡!”
莎兰说:“我肚子不舒服。”
“……”
谢长清眸光往下,落在莎兰高高隆起的肚子上。
冬日里被子很厚很厚,紧紧裹在莎兰身上,显得那肚子越发高耸的厉害。
谢长清沉默片刻,稍稍将被子松开两分。
莎兰伸出双手抱住他,“我冷,睡不着,你陪我睡。”
谢长清冷语道:“自己睡!”
莎兰默了默,用力将他抱的更紧,手指也捏紧他身上的衣服。
谢长清试了两下要起身,无奈根本站不起来,去抓她的手想把她弄下去,她便滚着笨拙的肚子贴在他身上,谢长清自然不敢用力。
他冷着一张脸低头看着莎兰,这个女人根本就是有恃无恐,而且毫无下限!
莎兰笑眯眯地瞧着他,脸颊便贴在谢长清膝头,那因为睡觉而散开的琉璃棕色长发从谢长清膝头散落而下。
谢长清穿一身黑青色衣裳,马裤亦是黑青,竟显得莎兰那头长发泛出点点暗金色,一张脸更是白的妖娆。
莎兰唇角上翘,面上挂着甜甜的笑容,语气却恶劣的叫人拳头发紧,“你要不陪我,我就闹的整个府上的人都睡不着,叫他们来看你的笑话,我说到做到。”
谢长清额角青筋直跳,眸中也如暴风雨刮过一般。
“谢长清……”
莎兰垂下眼帘,长而卷翘的睫毛小扇子一样忽闪了两下,她似伤怀,似叹息地说道:“你带了我来这里,就得管我,你就得陪我。”
“这里除了你,我一个人都不认识,你不陪我我怎么办呢?我害怕。”
最近这几日莎兰想了好多好多。
她跟到这里……好像早已经不只是为了族人的安全。
她想要他的陪伴,要他心里眼里都惦记着她。
母亲没有教过她,怎么样让一个清醒冷静的男人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她这几日琢磨许久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大肚子叫她心情更彷徨。
白日里听到两个婢女说谁家小姐撒娇撒的好,能叫全家人都把她捧在手心里宠,无论那小姐要什么,全家人都立即送到面前去。
她便留了心,还破天荒的和两个婢女说话,问她们什么是撒娇。
那两个婢女被莎兰忽然与她们说话吓到了,后来支支吾吾地说,撒娇就是说软话。
无论多刚硬的男人,其实心里都有柔软的地方,是抵不住在意的人说软话的。
如果被在意的是莎兰这样貌美的女人,那么撒娇更是无往不利。
莎兰便记下了。
她素来与谢长清都是对着干。
因为她隐约觉得谢长清有征服欲,所以越是对着干越能叫他欲罢不能。
她还从来没试过服软。
而今晚这么一试,莎兰忽然觉得这办法很有用。
方才自己挑衅的时候,谢长清明明很生气很生气,额角的青筋都鼓动了起来。
但自己说“害怕”,想要人陪的时候,谢长清却又拧了眉头,神色复杂地看着她,之后,他竟果然没有离开,弯身脱了靴子上了榻。
谢长清把莎兰抱到了里侧,自己平躺在外侧。
莎兰挪了挪笨重的身子钻进他被窝。
谢长清拧眉低头看她。
莎兰说:“我冷。”
谢长清看了她半晌,侧了身子把她圈住。
莎兰立即得寸进尺地把脚贴在谢长清腿弯,汲取他身上的温度,手也毫不客气地探入衣内寻找温暖。
谢长清绷着一张脸盯着她,又是半晌没说话。
莎兰感觉到了头顶莫测审视的目光。
她没有故态复萌挑衅他,就这般贴靠在他怀中闭上了眼睛。
谢长清看了好久好久,狐疑万千,想要问问她今日吃错了什么药,竟然难得这般乖巧的时候,却察觉她呼吸绵长均匀起来。
睡着了。
谢长清:“……”
他看着莎兰棕褐色的长发,想起今日在安阳公主府发生之事,以及方才谢昭昭说的那些话,心情逐渐又复杂了起来。
*
谢昭昭接下来几日都认真做刺绣。
谢长清那边的事情她并未持续关注。
那是谢长清的私事。
二哥并非无知稚子,他的年纪不小了,身为一方主帅他该会分得清楚主次轻重,若有所选择,谢昭昭相信他也会做好善后。
很快就到了上元。
断断续续下了大半个月的雪,到了上元这一日早上总算是彻底放晴。
谢昭昭练习的如意祥云纹路总算勉强过关,可以直接往制好的寝衣袖子上绣了。
她绣的认真,速度也还很慢,但是针脚细密毫无瑕疵。
连陪在一帮的针线房嬷嬷都满脸赞叹,说谢昭昭真是一块好材料,这么快就掌握了诀窍。
谢昭昭笑了笑,没有太把这夸奖放在心上。
她很清楚这如意云纹是最简单的纹路,她练习了几日,绣的好看一点也是正常的,但却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小姐、小姐!”
红霞从外面跑进来,“殿下那边派人送了口信来,说今晚来接您出去!”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