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祁想了想,摇了摇头。
宣武皇帝子女众多,但与云祁年岁差不多的只有十四皇子,那是安阳公主的弟弟。
不过当时战事吃紧,太子和凉国公谢威等人在一路战线,宣武皇帝与岐阳王在另外一路战线。藲夿尛裞網
贤妃一直带着安阳公主随在宣武皇帝身边,生下十四皇子之后就带着孩子暂时留在了启州。
因而云祁小时候并没有见过安阳公主和十四皇子。
他与谢家的孩子一起长大。
后来立朝建国,云祁在宫中和安阳与十四皇子才算稍稍打了几次照面。
自小都没见过,安阳和十四皇子两人对云祁而言如同陌生人一般无二,最多也便是宫中见了点点头打招呼也就是了。
谢昭昭“哦”了一声。
她想起当初大哥二哥似乎都往岐阳王那条战线去支援过,或许是那时候和公主有的交情?
约莫……十年前了吧。
那时候大哥二哥也正是二十岁左右的大好年纪。
谢昭昭忍不住发散思维,揣摩安阳公主和大哥二哥谁的交情更好。
似乎……
安阳公主今晚宫宴之前对二哥的关怀还要更多一些。
她说话那语气,对大哥更多是客气,说起二哥谢长清时便有几分试探之意。
谢昭昭回头,看向不远处的清风楼,想起大腹便便的莎兰,又想起那日自己去接谢焕,得知谢长清隔几日便陪伴谢焕去一次安阳公主府……
原以为五哥是最可能与女子纠缠不清的。
没想到谢长渊干脆利落,倒是谢长清有可能有情债啊。
*
云祁送谢昭昭回到凉国公府的时候,正好遇上谢长清也在门前下车。
莎兰睡着了。
谢长清抱着她下马车。
英俊高大的男人,即便抱着大腹便便的女子也似轻飘飘,步履沉稳。
谢长清用自己的大氅把莎兰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半张脸来。
他穿一身乌青色长袍,大氅也是乌青色系,与身后的夜色几乎融为一体,如此一来,便显得埋在他身前的莎兰的脸白雪一样扎眼。
“二哥。”
谢昭昭声音很低很低地唤了一声。
“嗯。”谢长清淡淡应着,点点头便跨步进府,抱着莎兰往自己的院子方向去了。
谢长清的亲兵刚要跟过去,被谢昭昭叫住了。
“放河灯了吗?”
亲兵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问的是谢长清和莎兰,他目露复杂:“也不知道算不算是……放了?”
“嗯?细说说!”
“是这样……”亲兵站好,“将军让属下去买了一盏河灯拿到了三楼的雅座之中,然后让兰姑娘点了灯,便直接、直接顺着窗户丢到了河中。”
谢昭昭失笑:“这么放的吗?莎兰不生气?”
亲兵摇头。
事实上莎兰不但没生气,还亲了将军一下,说丢的真准。
更叫亲兵无语的是,将军吩咐他去买河灯,然后发现河灯太贵他带的钱不够,他只能硬着头皮上楼去找将军。
但谢长清也没带钱。
最后只能用十个铜板买了个最便宜的河灯。
就是那么一个便宜简陋的河灯,兰姑娘都一点不介意。
亲兵都感慨谢长清哄女人的本事炉火纯青。
虽然他也没看出谢长清怎么哄过兰姑娘吧。
谢昭昭摆摆手叫他退下。
等他一走,谢昭昭冲站在一旁的云祁笑道:“我二哥果然不懂得情趣……你等会儿是回你的定西王府,还是回东宫去?”
“东宫。”
云祁帮谢昭昭拢了拢披风,又扶了扶发髻上的珠钗,柔声说道:“明日初一,要入宫给皇爷爷拜年,之后的几日也会非常忙……”
“虽说朝廷已经封印了,但是朝事不会因为过节就停下,父亲也很忙,我须得搭把手。”
而且自己和谢昭昭的婚事。
尽管礼物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但云祁还是想亲自看看,有没有什么漏缺之处,乘着现在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也好及时补上。
谢昭昭点了点头,“那你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一定告诉我,咱们一起。”
“好。”
云祁应着,慢慢走近半步,高大的身形几乎完全把谢昭昭笼罩住。
他牵住谢昭昭双手,在她额心轻轻落下一个吻,“你好好休息,绣绣花睡睡懒觉什么的,等着嫁给我吧。”
谢昭昭唇角漾出一朵灿烂的笑花。
她踮起脚尖在云祁唇角轻轻吻了一下,又一下,才在云祁的目送下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云祁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内,眼眸之中温柔之意久久不散。
……
这一夜,谢昭昭睡的很沉很沉,难得好眠,亦是一夜无梦。
到了清晨,似乎听到外面传来几句对话声。
“雪停了!”
“嘘……小姐还在睡呢,小声点儿!”
“哦哦,那咱们先安排人扫一扫……”
望月楼内,谢昭昭懒懒地翻了个身,腿一抬夹住了被子,睡姿随意又豪迈。
屋内的温度正好,即便她这样不好好盖着被子,也丝毫不觉得会凉。
她打着秀气的小哈欠,眼皮抬了抬,没一会儿又陷入沉睡。
不知过了多久,谢昭昭因为腹中空空被饿醒。
翻身做起来的时候,等在外间的香桂和香蓉快步进来,服侍谢昭昭起身。
谢昭昭觉得自己是不是睡多了,脑袋都有点昏沉了。
“什么时辰了?”
香桂笑着说道:“再过两刻钟就该午时了,小姐错过了早膳,定然肚子饿了吧?奴婢让人把吃的一直温在灶上呢,等小姐洗漱一下就可以吃了。”
谢昭昭轻呼一声,“都快午时了!”
她已经好久没有睡过这么久了。
接过婢女手上的帕子擦了脸,又在婢女服侍下漱口披衣后,谢昭昭走到窗边去双手一推。
哗的一声,窗叶往外开,一股冷气也铺面而来。
谢昭昭下意识地重重吸了口气,头脑也在瞬间清醒了许多。
香桂变了脸,快步上前来把斗篷给谢昭昭披上:“小姐您没穿外衣呢,这要是受凉了可怎么得了?”
“没事。”谢昭昭轻轻笑,“只吹一下,不会有什么的。”
“小妹——”
院子里传来谢长安的声音。
谢昭昭低头一瞧,谢长安一身靛蓝色锦袍正迈步进来,缓带轻裘白玉冠,在这院内一片雪色的映衬之下俊逸无双。
惹的进出的婢女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谢昭昭微笑:“六哥。”
她在窗口朝着谢长安招了招手,示意香蓉去请人上来。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