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半开着,露出陈书兰那张惨白小脸。
她正呆呆地顺着窗户瞧着那个劲装的背影。
谢长渊眯了眯眼。
“七小姐!”青苔快步上前来给谢昭昭行了个礼,“您回来了——”
继而又看到跟在谢昭昭身后的谢长渊,她如同看到大罗神仙降世一般,满眼含泪,“五公子,您也回来了,您、求您——”
“先别激动。”
谢昭昭扶起她,指着那个站在门前的人说:“这怎么回事?”
“他啊。”青苔吸了吸鼻子说道:“七小姐走后,大理寺的陆大人和太医来过一回,后来这人就来了,陆大人说、说让他就站在那里。”
“他说可能对小姐……有帮助。”
此事关乎陈书兰的名节,青苔说的欲言又止。
但谢昭昭和谢长渊都对陈清辞和陈书兰的事情是了解的,因此心里也各自有了想法。
谢昭昭不得不感慨陆汉秋还是足够敏锐,她倒是忘了这茬了。
谢长渊却是立即转身便要走。
既然此处有办法,那他绝对没有再留的道理。
“五公子!”
青苔却看出他的意图,连忙扑过去跪在谢长渊面前,“您别走,求您了,小姐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她再这样下去身子会撑不住的,求您了!”
话没说完,她竟咚咚咚的叩起响头来。
三两下之后那额头就红了一大片。
谢长渊纵然不想牵扯陈书兰这个麻烦,但却也是个心软的人,这个样子实在难当做看不到转头就走。
“别这样。”
谢昭昭去把青苔扶起来,“五哥既然回来了,就不会不管,只不过陆大人送来的这人应该也有深意,或许可以试试——”
“没有用的,都大半日过去了,小姐只是看着窗户发呆,嬷嬷说她不是看那个人,她——”
青苔这边话没说完,察觉身侧落下一截素色裙摆。
她话音戛然而止,侧脸看去,只见陈书兰不知何时出了房间,已经走到她身边来。
陈书兰继续走,停在了谢长渊面前。
她静静地看着他,双眸之中波澜不兴。
谢长渊被看的直皱眉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还忍不住后退了半步。
从来不知道,被女人看竟然是这么一件让人……不适的事情。
陈书兰忽然笑了,抬手捏住了他的衣袖,张了张嘴似要说话,又抿住唇瓣,只是对着他浅笑。
谢长渊眉心立时凝的更紧。
陈书兰收敛了笑,抬手去抚他眉心。
谢长渊立即后退半步躲开。
陈书兰的手抚了个空,怔怔地看着谢长渊片刻,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瞬间便哀怨伤怀,双眸之中的泪水似是不要钱一样哗啦啦流下来。
此时谢昭昭已经把青苔扶起来,瞧见谢长渊僵着身子脸色难看,陈书兰又是泪流满面,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低声提醒:“五哥,晚上太凉了,先叫她回去休息,吃东西喝药。”
“……”
谢长渊压着心底的不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和:“回去吧。”
陈书兰哭着摇头。
谢长渊深吸口气,温声说道:“我有事出去了一趟,现在忙完……就立即回来了,不是故意不出现的。”
陈书兰只是哭,两只手都抓上他的袖子。
谢长渊只得又说:“我最近应该都没有什么事情忙,不会再出门了,就在这里待着。”
“前几日不是说与你去看迎春花?等你吃饱了休息好,白天就去看。”
“如果你不喜欢看迎春花,我们也可以去看别的,府上花园很多品种。”
“还有一些好玩的,你——”
然而无论他说什么,陈书兰都只是不断流泪,可见他先前动不动点昏跑路,回来又哄她的行为她记得一清二楚。
他对于她而言一点诚信都没有。
谢长渊劝了一箩筐她都不为所动,耐心直接告罄,就要甩袖而走。
陈书兰抓他衣袖抓的紧,这一拉之下倒把人甩到了一边,要不是谢昭昭反应迅速扶住,差点摔倒在地。
“五哥。”
谢昭昭皱眉,“别这样。”
谢长渊闭目半晌,睁开眼睛便是陈书兰那无声哭泣的模样。
忍无可忍的谢长渊一把将人捞过来抱起,大步往房间走去,板着脸冷声说:“吃饭喝药休息——如果不听我的,我马上消失绝不会再出现!”
他把陈书兰放回床榻,沉声问道:“听懂了没有?”
他素来散漫潇洒,即便不笑的时候也瞧着是友善的。
如今满脸阴沉,眼中的不耐和冰冷也吓到了陈书兰。
陈书兰竟然有片刻功夫傻愣在那儿,睁大一双眼睛,珍珠一样的泪珠子哗啦啦从眼角滚落,才反应过来谢长渊说的是什么。
陈书兰的眼眸之中闪过浓浓的害怕和慌乱,用力点头。
“懂事就好。”谢长渊神色稍缓,低头看着她扯住自己衣袖的手:“松开。”
陈书兰犹豫不决。
“我就坐在旁边不走。”谢长渊说罢,顿了顿又补充,“说话算数。”
陈书兰这才把他的衣服放开,不过眼神一直流转在他身上,深怕自己一个看不住他又要跑似的。
谢长渊没理她,拖了只椅子来坐下,一回头,瞧见谢昭昭站在门口看着,他没好气地说道:“还愣着干嘛?叫人送吃的喝的,送汤药来啊!”
“明白!”
谢昭昭微笑,立即让红袖去厨房传话。
屋内的谢长渊收回视线,瞥了陈书兰两眼后,背靠着椅子闭目养神。
陈书兰则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眼睛眨也不眨地落在谢长渊身上,青苔进来给她裹了被子,心里喜悦的不得了。
这下小姐总算不会自己折磨自己了。
“小妹。”
海棠居门口响起谢嘉嘉的声音来。藲夿尛裞網
谢昭昭回眸,瞧见谢嘉嘉披着披风正走进来。
“这么晚了,姐姐怎么还没睡?”谢昭昭蹙眉上前,给谢嘉嘉拢了拢披风。
“我也想一觉到天明,奈何那不省心的坏丫头忽然哭闹起来。”
“啊?”谢昭昭担心道:“她怎么会半夜哭闹?不是一向一觉到天明的,是不是不舒服?”
“没,或许是做了梦吧,拍了拍便睡着了。”谢嘉嘉伸着脖子朝里看,“老五回来了?”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