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世家基本上都知道贺家有个病秧子,从小开始就身子不好,听说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
可偏偏这个病秧子还是贺家唯个孙子辈的,贺家人人捧到手心上宠着。
贺家人亦是为了这件事操心不少。
贺煜直到初中的时候都是随身携带药罐子的人。
其实贺煜的身体怎么样,他自己最清楚,家里人为他费尽了心思他却是脸淡然,甚至早早地想好了要是明天就死了自己要做点什么。
他心思如既往地淡定,直到初中毕业的时候贺家人不知道在哪请了位大师来。
贺煜跟着那位大师去山里住了个月。
身体倒是比之前强壮不少,也不会走两步就咳喘不止了。
临走时,那位大师还说贺家风水不好,不仅要迁址还要找个女孩来镇着。
贺煜看着那大师神神叨叨的,虽然说不信这些东西。
但没办法,家里人深信不疑。
特别是看在贺煜身体慢慢好起来的基础上,若是这大师说是要天上的星星,贺家人也会给他整个。
更别说是去收养个女孩子了。
贺煜回到贺家的第二天,他们就找到了符合大师说的生辰字的女生。
那是贺煜第次见到那个女生。
矮矮小小地,在人群里灰头土脸地没有丝生机的感觉。
她像是第次来到这种地方,眼睛是她全身最亮的地方了,她睁着那双大眼四处转动。
鞋子上带着尘土,看不清灰黄色的鞋原本是什么样的,裤子上的补丁连成片,身上的布衣早就洗得发白。
凌乱蓬松的发丝虽然不脏,但发黄的发质加上分叉的发丝看就知道是长期营养不良的结果。
听说已经十岁了,应该才六年级,但看着模样和刚启蒙的小孩儿样。
贺煜看到的第眼就是嫌弃。
根本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儿找来的小姑娘,就这样的人镇他?
搞笑,又荒谬。
贺煜没搭理转身就准备回房间。
母亲轻声叫住了贺煜。
“这就是你的妹妹了,他还没有名字,要不你来给她取个名字?”
贺煜停住脚步,转身时看到那个女孩子的目光跌进他的眼眸。
贺煜转身走到她面前,两个人差了五岁,贺煜大的个头却比她高了许多。
看着勉强到自己腰间的人贺煜问了句。
“你没有名字吗?”
那女孩的头埋得低低的,没敢抬头看贺煜,光是听到贺煜的声音就会觉得有点害怕,而且他不笑,她就更紧张了。
“不会说话?”
贺煜又问了声,她结巴的说道:“说说”
还没说出口,贺煜嘴上就说着。
“书?书的话,那就叫贺书韵吧,可以吗?”
贺煜垂眸问她,贺书韵在心里默念了遍:贺、书、韵。
好听。
“可以的。”
她点头,贺煜听她说可以,轻声‘嗯’了下。
她的声音很好听,清脆婉转。
上楼后,贺煜听到楼梯口节奏的脚步声,母亲带着贺书韵上了二楼,走到贺煜旁的房门前停下。
“以后你就和贺煜住隔壁了,有什么事不懂可以找佣人,贺煜在隔壁以后他就是你哥哥了,知道吗?”
贺书韵点点头,贺母摸了摸他的脑袋,带她进了房间,贺书韵从来都没在这么大的房间里住过,个房间比起她之前住过的房子都要大。
连着浴室和衣帽间,整个房间装修得都格外有少女心。
蓝粉色的设计让贺书韵感觉置身在童话世界里样。
衣柜里满满当当的衣裙,比起她身上穿的根本就是个天上个地上。
贺母简单和她说了下,就让佣人带她去洗漱了。
贺书韵还是第次知道,原来洗澡都需要这么多步骤。
细致到手指关节都被佣人用颗粒状的清洁产品磨搓了好几遍,完事了才用沐浴露打出泡泡。
洗干净了还要涂上层又层的润肤乳。
她的手指格外粗糙,在看到那些精致的衣服时,甚至都不敢伸手去摸。
佣人问她:“小姐想穿哪件?”
贺书韵看着衣帽间琳琅满目的衣服,随手指了件,佣人准备去取的时候愣住了。
“小姐,这是件睡衣,要不还是这件吧,比较适合您。”
贺书韵时有点羞愧,自己甚至分不清睡衣和外衣。
看着佣人手里的那件浅粉色的无袖连衣裙,贺书韵点了点头。“可以,就这件吧。”
换好衣服之后佣人出了房间,贺书韵个人在房间里待着,看着满墙的书籍,很多书她以前只在老师的口中说过。
贺书韵看着桌上的纸笔,很小的时候那会儿她还没进孤儿院身边是爷爷带着,会教她写毛笔字,自从几年前爷爷去世她进了孤儿院之后,就没写过毛笔字了。
现在看着桌上的毛笔,她小心翼翼地倒出点墨汁,润笔后抬手在纸上写下了三个字。
贺书韵。
真的是很好听的名字,停笔时忽然从隔壁传来阵悦耳的歌声,是贺书韵从未听过的奇妙的乐章。
应该是从贺煜房间里传来的。
贺书韵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音符跃动的节奏轻飘飘地打在她心口。
晚饭时佣人上来敲门。
贺书韵开门下楼时,贺煜刚好也从房间里出来,贺煜原本不打算说什么,还是贺书韵看到他的时候打了个招呼,只是句哥哥好,好像用了她很大的勇气。
听到她开口叫了声哥哥好,贺煜关门时的动作滞。
只是点头应了声好。
吃饭的时候桌上人都没说话,贺书韵也言不发默认这是贺家的规矩。
从孤儿院走的时候院长就和她说了像贺家的家庭,有很多规矩,可以改变她的人生也需要遵守很多规矩。
虽说是领养个女儿,但贺书韵还是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份。
是怎么也不能和贺煜处在同个地位的。
饭后贺书韵顺手将碗盘收进了厨房,上楼后贺煜在门口叫住她。
贺书韵回头,准备开门的手停在空中。
“以后吃晚饭,东西不用收,你现在是贺家的小姐,无论是在家还是在外面你都要记住,你不仅是代表你自己还代表着贺家,知道了吗?”
贺书韵知道是自己刚刚多手收了碗盘,低声说了句。“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