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清是个行动派的,说了竹柳之事便立即做准备,吩咐雷奕买进了竹林苗。
而后把种竹柳当成营中日训的一个项目。
半个月的时间,尧城多出了十几万株竹柳。
城防一周都给种上了。
一棵一棵排列的十分整齐,跟士兵列队似的。
莎兰看着那些排列整齐的树,心情复杂的很。
其实这竹柳在海岛上到处都是,不用种也涨势汹涌,说是一株杂树也不为过,不美观没有什么实用性。
莎兰那时候听他说,其实根本没有太放在心上。
如今她对海岛的感情也已经远没有当初深沉,有没有竹柳她都无所谓。
可谢长清一本正经把这尧城种满了竹柳……
“准备好了吗?”
谢长清从外面走了进来,今日他休沐,陪莎兰去宝靖山庄泡温泉。
卸下了铠甲的谢长清,只着一件暗色的箭袖劲装,手上还握着一把油纸伞,“走吧。”
“谢长清。”莎兰手指勾住谢长清的手,“你让他们别再种了。”中信小说
谢长清瞥了营房周围种树的士兵一眼,弓腰低头:“他们动静太大,吵你休息了?”
“不是……你把这里种那么多的竹柳,等它们长起来这院子都照不进太阳了,我要晒太阳。”莎兰另外一只手也抓住谢长清的手。
她的手指轻轻捏着谢长清的掌心,“够多了。”
“好。”
谢长清点头,他只顾着让种树,倒是也没考虑到晒太阳问题。
当即谢长清吩咐雷奕去让那一队士兵停止,回营休息,他拉着莎兰的手带她到门前去坐马车。
上车出发的时候,雷奕忍不住低声笑:“将军以前可从不坐马车的。”
自从有了莎兰就开始坐了。
谢长清冷冷地睇了他一眼。
雷奕和谢长清多年主仆很了解谢长清。
这个眼神不是说“闭嘴”,是说“会说就多说点”。
雷奕于是很懂事地,轻描淡写地说了点自家二爷为公主的改变。
谢长清坐在马车里,惯性地拥着莎兰,低头打量她,想瞧瞧她听到这些后会有什么反应。
却发现,莎兰好像没在认真听,而是盯着微开的车窗缝隙在朝外看着什么。
很是出神。
谢长清有些不高兴地捏住莎兰下巴让她抬头:“看什么呢?”
莎兰望着谢长清,琉璃色的眸子里,出现了一些谢长清不太能读得懂的东西。
谢长清眉微皱:“怎么了?”
莎兰慢慢坐直了身子,把他捏在自己下巴上的手拍掉:“谢长清,我刚刚看到了一个人。”
“什么人?”
“棕色头发的女人。”
谢长清眉头皱的更紧了:“所以?”
什么跟什么?
和他有什么关系吗?
莎兰盯着谢长清好久,才抿唇说:“我那天和医娘出去走动,听到他们在议论,外面的人都知道你喜欢棕色头发的异族女子。”
“有一些异族人,还有儋州和周边的官员送了好几个棕色头发的女子给你。”
“……”谢长清默了一瞬,“没收,都送回去了。”
“刚刚我看到一个。”
“我并不知道营中还有这样的人。”谢长清恶劣地捏住莎兰的脸颊,笑容愉悦:“心里发酸了?”
莎兰又去拍谢长清捏自己的手。
谢长清躲开了,低头吮了莎兰唇瓣一下,“我问问雷奕哪来的。”
话落他转向车外看着雷奕。
雷奕自然是听到了,迟疑地说:“那女子,应该就是当初黎叔从罪奴市场买来的那个吧?然后还送到——”
谢长清想起来了。
当初黎叔送了个女人到他房中,他还以为是莎兰!
谢长清的眸光一瞬间变得冷厉。
雷奕也很懂事,干咳了一声说道:“等回来我细查查。”
只是莎兰不是个好糊弄的单纯女子。
她从雷奕躲闪的眼神,忽然转了调子的话语以及谢长清的神色,就分辨出那女子有些不对。
谢长清营房院中照看竹柳的那个小兵是个藏不住话的。
尤其是对着莎兰的时候,总是想要说点什么。
先前曾说起,原先黎将军送过女子进谢长清的营房,便是个棕色头发的。
如此前后一联系,对号入座了。
官员给谢长清送女人,黎叔又买女人……这些事情莎兰听到之后是有些想法,但想法不多。
因为谢长清一如往常,忙完了便要和她腻在一起。
而且她也没看到什么棕色头发的女子,心就是安的。
可是现在又看到那么一个。
莎兰心里的不愉快瞬间被勾了起来。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谢长清,眸光幽冷的很,也不多说,别开脸朝车窗外看。
谢长清就知道不好了。
他阴沉沉地瞪了雷奕一眼。
雷奕摸摸鼻子。
什么都没说啊。
怪他?
迁怒的不要太明显。
谢长清去抓莎兰的手,被她在手背上用力拍了一把,头也没回。
谢长清直接起身,半蹲在莎兰面前,还一把关了马车窗户,让她没得看,只能回头盯着他。
“都没看到脸。”谢长清皱眉说道:“就让人把她带走了,后来还让人打扫了房间。”
莎兰很会抓重点:“打扫房间?所以真的被送到你房间了吗?送到了你的床上?”
谢长清:“……”
莎兰微微倾身,轻笑着睨着谢长清说:“没看到脸你是不是很遗憾?要不要叫来给你看看。”
谢长清深吸了口气,辩解:“没有——我当时不过以为她是你,走近两步而已,后来发现她不是。”
“你怎么发现她不是?”
“我——”
谢长清敏锐地意识到,实话是不能说的,“看一眼就知道,那时候你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莎兰笑:“真的吗?”
“自然是真——”谢长清刚一开口,莎兰贴上前来,吻落在谢长清的唇上,那纤细的素手也抚上谢长清身前结实的肌理。
慢慢上移,抱紧谢长清的脖子朝前靠。
谢长清本是半蹲着,被她这样略一冲撞,身子朝后一跌,又怕摔到她,下意识地揽着她,彻底跌到了车厢里。
莎兰的指尖抚在谢长清的耳畔,吻的温柔缠绵。
谢长清不知她怎么忽然热情了起来,只是对这样的热情当然却之不恭。
可就在他回应她的时候,谢长清忽觉眼前一片迷雾,神思也在瞬间变得朦胧起来。
莎兰浅浅啄着谢长清的唇角,低柔的声音像是轻哄,“谢长清,你怎么认出她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