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地
谢湛行人终于赶在过年前两天回到了家。
入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谢家族地在西城，快回到时，谢湛忍不住撩起马车帘子看了眼，这时他们的马车刚好要经过陆氏的间书肆，只见里面走出来位提着篮子的书生，嘴里念念有词。
双方错身而过时，谢湛分明听到了书生在说着些抱怨的话。
正经经过书肆时，谢湛朝里面看了眼，书肆的生意不好不坏。
回到家里，他先去看了他娘，又去看了妻子。
赵郁檀产后恢复还行，只是儿子的身体孱弱，让她的眉眼染上轻愁。
他儿子现在三个多月大小，因是不足月出生的，目前只有九斤重。
谢湛很清楚这已经是精心照顾的结果了。
稍晚，谢湛陪母亲以及妻子吃过饭后，就钻进了书房，太多事等着他处理了。
他先将要处理的资料分门类别地放好，想了想，取了有关辽东郡的那沓来看。
这些资料主要是记录了辽东郡乃至整个平州，最近发生的事以及变化。
从这些文字描述中，谢湛就能窥见辽东郡的繁荣。
谢湛思及秦晟薛诩行人从南地搜刮走的钱粮，心想，这份繁荣里，他们南地也贡献了份力的。
谢湛整理了下他收集的有关辽东郡这年的施政方向和纲领。
剿匪、修路、盘火炕、建书院、搞种植坊养殖坊各种坊，他发现，他们所做事事都与民生相关。
而这半年多，南地主要专注于解决灾民灾后重建的问题。
他们组织灾民回到原籍，或者就近落户，接着帮助他们修建或者修葺房屋，给了他们个容身之所。还有就是将被大水冲塌的官道和小路修好了，以及将被洪水冲垮的桥梁重新搭建了，保证道路畅通。
他原本还觉得，南地治理得不错。但现在看到资料，他发现相比辽东郡的蓬勃发展，他们南地真的是发展缓慢啊。
谢湛又将手上的资料翻了翻，他的目光落在纸资料上，为了让当地老百姓过个好年，辽东商会粮油店供应大量的咸鱼，每户限购十斤？
看着这则消息，他不自觉地陷入沉思。
这时的谢湛，敏锐地察觉到辽东郡的盐有问题。然后他想起了吕家来退婚时，要求的赔偿中龙城的那百亩地。
他这段时间出门，除了结识各种有才之士以外，也不是没有别的收获的。
此次出去，与不同的能人交流，让他有种醍醐灌顶，融会贯通的感觉。他才意识到，他以往所学，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像现在，他就隐约猜测到吕家当初硬要龙城那百亩地的原因，不过原因是否如他所推测的那样，还需要派人前去查证二。
如果真如他所想，谢湛眸色深。盐铁归朝廷管辖，私自买卖可是等同于犯罪。
这时，书房门被敲响。
谢湛眉头微蹙，“进来——”
门打开后，赵郁檀给他端来碗参茶，“夫君，夜很深了，是不是该歇息了？”
赵郁檀不提还好，她提，谢湛只觉得顿时疲惫感涌了上来，他捏了捏眉头，嗯了声。
思及明天还要和顾怀笙等世家家主碰个头，谢湛觉得这会确实该休息了。
于是他从善如流地站了起来，接过她手中的参茶饮而尽，“确实该歇了，谢谢夫人提醒。”
见他如此信任自己，赵郁檀笑了。
谢湛环着她，起离开了书房，先去看了眼儿子，两人再回到卧房。
次日，如今的南地世家家主齐聚谢家，顾忹笙、陆翡以及张刘两家的家主。
这次碰面，谢湛主要是想统下船上的人的思想，总结今年，展望明年，顺便帮他们解决些问题。
人齐了之后，谢湛不免询问起他们近来的生意。
在场的四人都摇头，自打水灾之后，南地的经济就非常萎靡，他们的买卖也不好做了。
谢湛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个个来吧，起探讨看看有没有解决之道。陆家主，你们陆氏书肆的生意怎么样？”
陆翡直言，“自打半年前辽东商会书肆搞了那么出之后，陆氏书肆的生意就不怎么好了。”而且动辄得咎，只要他们将文房四宝稍微贵点，就被书生们拿来说嘴。他们会说，‘真贵，要是辽东商会书肆还在，肯定不会卖那么贵’。听着就气人。
之前他们虽然给了辽东商会书肆笔钱，让对方撤出南地。但对方用刀二十文的雪光纸，将他们的银光纸价格给打下来了。可以说，这小半年里，他们陆氏书肆不说直在赔本赚吆喝，但是是真没挣钱。
“陆氏这半年不是直在研究如何改进造纸工艺吗？有进展吗？”谢湛又问。
这时陆翡点头了，脸上还露出了点笑意，这些日子，他们陆家的造纸大师傅直在改进造纸方子，试图降低成本。
后面他们造纸的工艺确实改进了，但刀二十文的卖价，只能说不赔钱了，赚头是真不多。
谢湛想了想，说道，“这样，你们陆氏再提升下银光纸的品质，至少要看得出来比雪光纸品质高。”
陆翡皱眉，“可是这样来，成本又会上去了。”
谢湛道，“没关系，以后咱们也卖本子！”
辽东商会书肆卖种本子，他们将刀或者半刀纸张粘成本本的来卖。他们卖的本子，各种规格厚薄都有。
“咱们只做两百四十张的规格，然后卖三刀纸的价。”
其他人闻方愣，这么厚？而且还卖这么贵，会有人买吗？要知道雪光纸品质也不错，刀也只卖二十文。
谢湛继续说道，“每个本子的扉页，摘抄两句古籍孤本名言。可以告诉书生们，凑齐篇孤本，可以兑换本书。”
书籍从来都是士族阀门独有的独有财富。不仅陆氏家中有很多藏书，他们谢氏族同样也有很多藏书典籍。
丰富的藏书，是他们的优势。
之前是他想差了，总想着和辽东郡那边互别苗头。但读书本就是高雅的，精贵的。也只有有底蕴的人家，才能养出出众的读书人，他们只要抓住这部分人即可。
其他人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后，忍不住赞道，“妙啊！谢家主，这样来，陆氏的纸就不愁卖了。”要知道读书人对书籍对知识是非常渴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