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粮是什么?那可是官宦权贵才能吃的起的粮食。
像吴老六他们这种升斗小民,平时能吃上那种难以下咽的粗粮时就已经算是得天之幸了。
至于眼前的这种形如白雪,入口香甜的精粮,那是想都不敢想啊!
可现在,他们只是修了半天的城墙,县令大老爷竟然舍得将这珍贵的精粮做给他们吃,在吴老六看来,眼前的县令大人周易那简直比他亲生父母都还要亲。
毕竟吴老六的亲生父母把他生下来只让他遭过罪,没让他尝到过如此甜美细腻的白粥。
吴老六的叫声让周围一众徭役纷纷探头望向前方不远处的,原本整整齐齐的队伍瞬间就乱了些许。
有些不老实的人,为了早点喝上白粥,甚至趁乱向前插队。
为了维持秩序,周易大喝一声,道:“想喝粥的都排好队给我画押、领碗,队伍要是再乱的话,都别想吃了。”
众人闻言,又一个个老老实实的开始排队。
周易还对刚刚引发骚乱的吴老六怒斥道:“吴老六,好好喝你的粥,叫唤些什么啊!好好的队伍差点给你叫乱了!”
“还有那边上有榨菜,自己去领!也给我排好队。”说完周易还觉得不解气朝着吴老六的屁股上踹了一脚。
被踹了一脚的吴老六不但没生气,反而面露喜色的模样朝着周易连连道谢:“谢县太爷指点,谢县太爷指点,小的一定把那一对给管好。”
等吴老六走到大大的木桶边上时和他一组的几个人也打着一碗白粥拥挤到了一起。
“吴哥,县太爷刚刚说这里有榨菜,这榨菜是什么玩意啊!”
吴老六笑容满面的说道:“你们傻啊,听着名字也知道是菜,肯定是县太爷给咱们第一天来修城墙的人的福利。”
“快快快,都给我排好队了,我可是答应好周大人要管好这一队的秩序的。”
后面几个人闻言,立马排在了吴老六的身后。
给他们这群人打榨菜的是衙门中的一个小捕快,他打榨菜的时候如同食堂大妈的手一样总抖个不停。
杨修见状直接上前一把接过勺子,道:“你这点够谁吃的”
“大家伙修补城墙都够辛苦了,县令大人买来的涪陵榨菜里面能给大家伙补充盐分,你还不多给大家伙打一点?”
那年轻的小捕快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一向节俭惯了的他带着哭腔的说道:“师爷,小人这不是怕这么多人,打到后面不够吃吗!”
杨修却丝毫不担心,从桶中挖了一大勺倒入吴老六的碗中,并对小捕快道:“这不用你管,你且看好了,就按照我这量给他们打。”
有这么浓稠的精粮白粥喝,其实这群人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可没想到县令大人居然还给大家伙安排了含有油盐的榨菜。
望着手里被红彤彤油亮亮的榨菜盖住的白粥,恍惚的吴老六只觉得这一切都不真实。
杨修将勺子交还给小捕快,然后对着发愣的吴老六大喝道:“还愣在这里干嘛,后面还有那么多等着打菜的呢,站一边去!”
吴老六不由自主的站到了一旁,愣愣的开始喝着稀饭。
越来越多早上修过城墙的百姓已经打好了他们的稀饭和榨菜,不一会儿两百多号徭役连同衙门的捕快都分到了浓郁香甜的白粥、榨菜。
只是这些人喝着喝着竟然不由自主的落下了眼泪,有些人甚至开始呜呜呜的哭泣起来了。
这些人之所以哭,完全是因为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粥、吃过这么美味的榨菜,这般哭泣完全感激涕零的哭。
在一旁阴凉处喝粥的周易只觉得他们乌泱泱的哭声让人心烦,还以为他们没喝饱。
不耐烦的周易起身大喝道:“没喝饱的自己再到锅里面去盛,叽叽歪歪的哭个毛线。”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家县太爷我不给你们饭吃!”
在场的所有徭役听到县令老爷周易这番“斥责”都愣在原地停止了哭声。
“张三,刚刚县太爷是说一碗粥喝不够的还可以继续加是吗?”
坐在李四边上的张三愣愣的点了点头:“我好像也听到了!”
“咱们今天不会是还没睡醒吧?有这么美味的粥能喝上一碗都是奢求,县太爷居然说不够还能加?”
李四也恍惚的说道:“是啊,我也感觉像是在做梦,要不你掐掐我,我看看疼不疼。”
张三白了一眼李四,道:“老子就剩一只手,这手得端稳装粥的饭碗。”
“你不知道放下碗再掐我啊!”
张三可舍不得放下手中的白粥、榨菜,便想了个法子,一脚踹在了李四的屁股之上。
这一脚踩点让李四摔了个狗吃屎。
尽管差点摔倒,但李四还是稳稳的将碗中的稀饭给护住了,没让它撒出半滴。
要知道在这陈国服徭役期间虽然官服也会管饭,但吃的都是一些米糠、烂菜叶、观音土、砂石等东西混在一起一锅乱炖煮出来的东西。
难以下咽姑且不提,就连打饭的时候都只要小半碗。想要续杯再来一碗那是想都不要想的事情。
有名喝完粥依旧没喝饱的徭役壮着胆子走到周易面前躬身问道:“老爷,小的真的能继续再喝一碗吗?”
周易淡淡的点了点头,道:“去吧。”
在确认了县太爷的话没有骗人后,那些囫囵喝完白粥的人立马又拥挤了上来,准备再盛上第二碗。
看着哄抢的人群导致了米粥溅的一地都是,周易有些面色不喜。
边上的捕头钱勇见状立会意,于是钱捕头便走上前朝着乱糟糟的人群抽了一鞭子,这群哄抢的徭役立马就分散开了。
钱捕头的出手险些让这些徭役们以为县太爷要出尔反尔,不再允许他们继续添粥。
但下一秒钱捕头的怒斥,让他们知道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钱勇指着地下被哄抢掉落在地上的点点白粥,怒喝道:“你们这些泼皮,县太爷又不是不给你们吃,还这般乱哄哄的,想要添粥就给我好生排队,再这么糟蹋粮食,通通都没得喝!”
有了被打之人的前车之鉴,其余那些准备续杯的徭役们立马如同一只只温顺的羊羔一般,开始自觉的排起了添粥的长队。
同时他们也在心中开始鄙夷起那些哄抢白粥,致使粮食掉落在地上的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