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宋慧英看着站着的楚宏盛无奈出声。
楚宏盛应了声，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乖顺的坐下。
两人相顾无言，空气莫名就尴尬了起来。
宋慧英想了想，她又起身给他倒了杯茶……
好么！
这下空气更尴尬了。
“你坐，你也坐。”楚宏盛道。
宋慧英也觉得弄的两个人过于生疏了。
闻言，落座。
楚宏盛张了张嘴，莫名有些紧张，他两只手无意识的在腿上蹭了蹭。
长时间不见，总是不知道要先说什么。
半晌才道：“你什么时候回去啊？”
“我不会回去。”
“你还真想一直在这住？”
宋慧英抬眸看向他，“不然呢？”
楚宏盛解释：“我就是被芊芊吓到了，咱们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你也不想她有个三长两短吧？”
“是不想！”宋慧英冷静的看着他，“所以你带她回去，我不是什么话都没说吗？”
楚宏盛：“……”
他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要怎么说。
她是什么话都没说，但她决绝地搬到这来的态度早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你说怎么办？咱们以后就总是这样生活了？小婕也不认了？她现在根本都不理我……”
“呵！”宋慧英蓦地笑了，“楚宏盛，做人别太贪心，你不能处处偏心你的养女，还要求你的亲生女儿对你心无芥蒂，父慈女孝！”
楚宏盛着急的辩解：“我没有……”
不待他的话音落下，宋慧英就出了声：“没有你就不会跟小婕说让芊芊回楚家的事，那芊芊是我赶走的跟小婕什么关系，至于我为什么赶走芊芊，你是不是都忘了？是你的芊芊差点要了小婕的命，我们总得给人家一个交代！
我理解你对芊芊的感情，但你总得有个是非对错，小婕不争不抢你是不是还挺庆幸？那只是她还没有把我们当成她的父母而已……今晚她只是没怎么理你，你看看你整个人都心不在焉，你是不是也觉得伤心？想想你对她做的事儿，她就不伤心吗？那是你一个亲生父亲该做的吗？”
楚宏盛被宋慧英这一连串的话都给砸蒙了，半晌才道：“我知道我说错了话，我也知道小婕在跟我生气。”
宋慧英冷笑了声：“还生气，生气最起码代表着她还想要这份感情，你看看你的女儿现在还想要你这个爸爸吗？她对你已经不报任何希望了，唯一的想法就是你不要去打扰她！”
她说着，深吸口气继续道：“你知道北煜那些话扔过来的时候，我有多羞愧吗？我都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我们才是小婕的亲生父母啊，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千里迢迢接她回来？现在居然要一个外人教咱们要怎么疼爱自己的孩子，你就不觉得内疚吗？”
说到最后，宋慧英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
楚宏盛无奈地叹了声，起身坐到宋慧英跟前：“别哭别哭，都是我做的不好，让你跟着受了连累，当时在医院我脑子都是懵的，芊芊闹自杀就把我吓得半死，她又说了那么多让人心疼的话……其实那话说完，我就后悔了，我本意就是想跟她商量，让芊芊在楚家多住一段时间，给她一个适应的过程……”
“真是这样吗？在你心里就是小婕和北煜咄咄逼人咱们才把芊芊赶走的，所以你才那样说话，你知道那天北煜临走前跟我说什么吗？他让我找个时间跟你复盘一下那天下午发生的事儿。”
宋慧英看着他，“若不是小婕求情，傅北煜能把楚芊芊给送进监狱你信不信？”
楚宏盛没吱声，只是点了点头。
看那天的阵仗，以及傅北煜跟那两名警察的熟络程度。
他完全相信楚芊芊会被追究刑事责任。
宋慧英：“可你却怪小婕不让芊芊回家住，你说她得多伤心？北煜说小婕不是无坚不摧的，我们每次伤她的心，他都需要好久才能哄好她，这话你听了不羞愧吗？人家原本的生活是充满爱和温暖的，为什么我们这亲生的父母还不如人家养父母做得好？”
楚宏盛没再说话，低着头，在兜里掏出一盒烟，刚打开，就又被宋慧英给抢了过去，她凶巴巴地质问：“不让你抽烟你还抽？你还随身带烟，你是不是背着我，又偷偷摸摸抽烟了？”
闻言，楚宏盛鼻子蓦地一酸，他身体往后一靠，手臂搭在眼睛上，浑身都透着一股子颓，声音带了几分哽咽：
“你都不在家，还谁管我？我跟芊芊几天都见不看一面，她白天出去晚上很晚才回来，我说了她几回她也不听，后来我也就不怎么管了，你说好好的一个家，分了三个地方住，我能不想吗？我很后悔，也很自责，保护芊芊已经成了我的习惯，平时还能理智一些知道要一碗水端平，可遇到突发情况，就会像那晚那样，那是我二十年如一日的护着她的本能……”
宋慧英低低的叹了声：“芊芊对咱们太熟悉了，说的话做的事，都是在戳咱们的软肋，你一次两次反应不过来还有情可原，但你总这样护着芊芊，就会伤了小婕的心……”
“那都是一天发生的事儿，我甚至都还没消化芊芊是算计小婕的幕后黑手的事儿，晚上就接到了她割腕自杀被送进医院的消息，我哪有时间思考对错，都是凭着本能做事，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伤人的话就已经说出口了……”
宋慧英没吱声。
其实她能理解他对楚芊芊的感情。
好像父亲总是更疼爱女儿一些。
芊芊嘴甜，跟他这个爸爸就更亲一点，远的不说，就他住院的时候，她在医院衣不解带照顾一个星期，这也足够他另眼相待了。
不然他们也不会想要把两个女儿都留在身边。
可现在的问题是，两个女儿的矛盾已经到了无法调和的程度。
那他们就得拿出一个态度来。
只是没想到一件事接着一件事的发生，真的让人应接不暇。
她能理智的分析，是她足够了解楚芊芊，也是源自一个母亲的本能。
但楚宏盛可能没有经过十月怀胎，就得需要更多的时间吧。
“那你想怎么做？需要我出面让你跟小婕见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