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宁荟一早就到膳堂去取杨寒的膳食,回浣溪阁需要经过太阿湖,长亭水榭上,胡蝶与高锦华窃窃私语,恰巧宁荟经过,两人同时惊起。
“宁荟,去给杨寒取早餐了?”
宁荟手里提着食盒,高锦华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宁荟点了点头,“这一早天冷气清的,师姐和胡姑娘还是不要长久待在这水榭里。”
宁荟好心提醒道,胡蝶并不领情,只嘲讽道一句,“宁荟你放心,我与锦华身体都好,没*那么娇弱。”
宁荟自小就是被爹娘捧在手心的明珠,确实是过得一帆风顺,没有经历什么磨难,可是也没那么娇弱,胡蝶就是在挖苦。
宁荟目光从胡蝶脸上扫过,微微一笑,“也是,是我多虑了,师姐,夫君他还在等我,我就先走了。”
高锦华看情况不太对,这就让宁荟走了。
宁荟过了亭子,胡蝶站起身,望向宁荟离去的方向,杨寒现在出了这事,宁荟的笑容明显减少了,可她可以轻而易举嫁给杨寒,胡蝶还是不得不承认,宁荟比自己幸运。
宁荟已经消失在视线中,胡蝶的眼神已是迷离,不知望向了哪里。
高锦华伸手在胡蝶眼前晃了晃,“胡蝶,你发什么呆呢?”
“啊,哦,没事,对了锦华,你不是苦恼大师兄现在不理你嘛!”
胡蝶扯开了话题,她至今还把宁荟当成仇敌一样对待,这件事她一个人知道就行了,不需要太多人清楚。
一提到烦心事,高锦华的注意力一下子转移,沉浸于她的苦恼中。
“唉:!”胡蝶轻叹一声,款款坐下,抿一口茶,启唇道:“湖光粼粼,太阿叹兮,眉目怏怏,美人思兮。”
高锦华瞥了胡蝶一眼,拂袖,落座,嘟着嘴苦闷,不说话。
“此般娥眉深蹙,只为一人心,他却是不知呀。”胡蝶叹息道。
“你有点子就说。”高锦华一眼扫过去,开门见山,胡蝶也就不卖关子了。
“你想啊,你小时候是不是特别需要他的照顾,现在你长大了,他自然就觉得你可以照顾好自己,就不再操心你的事了呗,除非你让他知道,其实你很需要他,
或者你应该做一些让他觉得新鲜的事,吸引到他的注意力。”
听胡蝶这么说,高锦华目光放亮,想象着各种叶涛呵护着她的情景。突然拍桌起身。
“就这么决定了!”
“决定什么了?”胡蝶一头雾水追问,高锦华甩来一个神秘的眼神。
两人来到东阁。
东阁在汀涛小居和浣溪阁正对面,不过要进入浣溪阁要经过荷塘上一座虹桥,而去汀涛小居,可就得往西走经过白桦林,先进桃林才能找到屋子。
东阁犹如搁置浅滩的游龙,阁下湖水潮起潮落,每日巳时和黄昏时都会涨潮。
胡蝶居高望远,俯首看湖水轻轻拍打这东阁下的怪石。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锦华,你这是打算干嘛?”
“你不是说了我应该让大师兄知道,我其实是需要他的吗?”
胡蝶不可思议地看着高锦华倔强的模样,又看了看潮水,咽了咽口水,
“所以你打算在涨潮的时候干嘛呀?”
“嘘!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高锦华拉着胡蝶跃上栏杆,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胡蝶望了路口一眼又一眼,许久后,终于兴高采烈道:“哎,来了来了!”
高锦华脸上浮起一抹笑容,胡蝶转头看来时已经不见了高锦华的身影。
脑海里闪过一刻疑问,胡蝶朝下看,尖叫出声。
耳边风声呼啸,高锦华却是嘴角含笑,不出意外,她落入了一个强大有力的臂膀中,那人抱着高锦华,脚尖轻点滑石,一跃而上,回到亭子里。
高锦华就躺在这个温暖的怀抱里,对方宽广的胸怀仿佛任她飞舞的天际,她可以肆无忌惮的享受。
正在高锦华沉浸在温暖中,耳边传来胡蝶心有余悸,颤抖的声音,“锦华,你干嘛?”
高锦华迷迷糊糊应了声:“不干嘛呀!”
“师妹你没事吧?”
嗯?高锦华享受的神情忽然凝住, 听着这声音不太对,高锦华眉头一皱,睁开眼来,祭先的脸庞在眼前放大。
吓得高锦华大叫一声,胡乱弹跳,祭先也是受不住了她这么猛烈的挣扎,竟然就放了手。
“嘣……”
胡蝶见着高锦华从祭先怀抱中滑落,砸向了地面。
“呲~”
高锦华吃痛地呲牙咧嘴,可偏偏有祭先在,自己又不好意思按摩疼痛的地方,简直是惨绝人寰。
“你干嘛!”
高锦华干脆就坐在地上,抬头瞪着祭先,祭先摇头叹气,蹲下身子,伸出手扶起高锦华。
“你说你这是干什么呢锦华?在东阁还敢坐到栏杆上。”
“要你管啊,大师兄呢?”
高锦华拍了拍裙上的尘埃,没注意到祭先变难堪的脸色。
“大师兄肯定是在浣溪阁了,怎么会在这里?”
高锦华看向胡蝶,内心暗道:“你不是说人来了吗?”
胡蝶耸耸肩,做出无奈状,高锦华一咬牙,只希望下次胡蝶能说清楚一些。
没见着叶涛,反而让祭先得了便宜,自己也摔着了,可气又可恨。
“师妹,你在这里等大师兄是等不到的。”祭先看穿了她的心思,虽说有些伤心,自始至终,高锦华都不会认真看他一眼,她想的也只是叶涛一人。
“那要在哪里等?”高锦华没注意到祭先心酸的语气,直白问了。
“今日早晨是吴师弟在金银台督促师弟们,明日排的话,应该是江期,可你也知道,江期与杨寒都是带伤之身,所以……”
“所以明天早晨,大师兄一定会去金银台!”高锦华欢呼,祭先点了点头,内心苦涩,倒是让胡蝶一下子看出来了。
“好哒,谢谢二师兄!”高锦华拉着一旁的胡蝶遛也是滴跑了。
次日清晨。
高锦华到金银台去守着。
金银台是五嶷最大的训练场地,每日清晨,弟子们都需要到金银台练早操,而负责这些事的往往就是五玄弟子。
弟子们一排一列都十分整齐,没有懒惰不肯练操者,叶涛在一旁看着就行。
坐在阶梯上看下面师弟们训练,眼见着叶涛望见了自己,高锦华挥舞双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叶涛浅笑不语。
如此却是深深烙印在高锦华心里,顿时有说不出的悸动,一眼万年了。
“你什么时候这么容易感动了?他才笑一下你就花枝乱颤。”高锦华还是傻傻开心着,不理会胡蝶的揶揄。
见她这般怀春少女模样,胡蝶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你要不要做点什么?”胡蝶又问。
“要做什么?”高锦华疑惑反问,胡蝶见她自己没主意,已经不敢乱支招,又看了好一会,见云平一片惊慌向叶涛走去。
“大师兄,出,出事了!”云平喘气道。
“什么事这么惊慌?你慢慢说。”
“琉云城昨夜死了十多人,在赌坊里被魔火焚烧,只剩下了白骨。”
魔火焚烧!!叶涛心里咯噔一下,立马想到了赵依,她居然还没离开儋州,还在琉云城大开杀戒了!!
“大师兄,不好了!”
又一个弟子,常北一边呼叫,一边奔跑,吓得高锦华和胡蝶赶紧跑过来,急切想知道又是怎么一回事。
“大师兄,杨师兄他,他,他……”常北一个“他”字道了几回,却没听到一句完整的话,这简直堪比卖关子。
“杨寒怎么了?你倒是说呀,别一直就他,他,他,”高锦华催促。
“师弟怎么了?”叶涛也忍不住问了。
“他疯了。”常北一被刺激,便是话语一收,大声道出三字。
随即迎来了在场弟子们的眼神杀。常北挠了挠头,已经是焦头烂额的他,此时觉得异常尴尬。
“山下的事跟祭先说一下,我去浣溪阁。”
叶涛思虑片刻,毅然选择去浣溪阁。丢下了一脸木讷的师弟们,身影一晃,玄光闪过,人便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