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夫人房间,见夫人还在睡着,张大娘一边叫着夫人,一边让梅生拧干了毛巾给夫人擦脸。被这湿毛巾一擦,夫人也就慢慢清醒过来了,看着眼前的几人,有点不高兴的说:“你们干什么?觉都不让人睡好!”
“夫人,今天是您大喜的日子,我们得早点伺候你洗漱啊!”张大娘有点哭笑不得,有这么懒散的新娘子吗?
哦,想起来了,今天是兄长和那草莽定好成亲的日子。夫人瞬间心情就跌落到谷底,可偏偏一转头又看见旁边的木桁上挂着一套大红的嫁衣,那鲜红鲜红的颜色一下就刺激到夫人脆弱的神经。
“我不嫁,我不嫁!”夫人挥舞着双手,两脚又蹬又踹,“你们走,你们走,我不嫁...”
张大娘忙上前抓住夫人的双手,劝解道:“夫人呐,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你可不能这样闹啊!”然后示意梅生过来给夫人换衣服。
梅生刚把衣服拿到跟前,就被夫人一脚给踢到地上,吓得梅生赶紧从地上捡起来,一边拍打一边检查有没有什么地方弄脏。
张大娘从后面一把抱住夫人,把她的双臂紧紧压住,气喘吁吁的说道:“夫人啊,你这是做什么呀?这女人都得走着一条路啊,过了今晚就啥事都没有了。”
夫人被张大娘禁锢着动弹不得,只能仰天大哭,一边哭一边喊:“放开我,我不嫁,我不嫁...”两行清泪如同泉水一般滴落,打湿了自己的衣襟,也湿了张大娘的臂膀。
张大娘有些着急的说道:“夫人啊,快别哭了,这大早上的流泪可不好呀...”
正闹腾着,就听见窗外有人喊道:“发生什么事了?”是舅老爷的声音。
一进屋看到几人这副模样,舅老爷皱着眉头不高兴的说道:“张妈你这是怎么伺候的?还有你这样照顾新娘子的?”
张大娘也不好说啥,只能诺诺的松开手臂,在地上站定以后才小声说:“舅老爷息怒,我不是有意的,实在是...”
“好了,你们先出去吧,我同夫人说几句话。”舅老爷一挥手,几人赶紧走了出去,临出门时张大娘还没忘把那盆洗脸水端出来。
一走到门口,张大娘两手将盆往前一送使劲一掀,一盆水被泼了出去。一道明亮的光线这正好照在这被泼出的水上,瞬时析出一道虹彩,晶莹的水珠四溅,宛若彩色的珍珠,落在地上,却只剩下一片水迹。
张大娘呆呆的望着地上,嘴里木然的念叨着:“去浊留清,好运一生...”
屋内,舅老爷给夫人递过一块帕子,低声说道:“昨天和你怎么说的?再忍过这一天就行了,你可倒好,这一闹,人家肯定把你看得更紧了!”
夫人接过帕子,一边擦着泪一边哽咽着说:“我...怕,一想起昨天的事,我就害怕...”
“怕什么?他还能吃了你不成”舅老爷没好气的说:“你只需要再忍耐半日,我下午回来就想办法带你走。”
“你还要下山?”夫人抬头警惕的盯着舅老爷问。
“放心,我下山就是去把咱的后路问题解决了,只需要半日,我就会回来。”
见夫人迟疑着不说话,舅老爷又道:“我下山也需要时间,你得把场面给我撑住了,不要再闹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然后安安心心的等我回来。等咱们离开了这里,就找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踏踏实实的过咱们的小日子!”
夫人这才点了一下头,最后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的说道:“那你可早点回来!”
“放心吧,我会的!”舅老爷起身告别。
走到门口,又对门外的三人说道:“夫人昨天受了点刺激,你们小心的伺候着。”
“是,舅老爷放心”张大娘忙答道。
负责探路的李捕头走到一处山梁时不由的大骂一声:“他娘的,老子白忙活了!”其他人忙围过来,只见地上的枯草窠里丢着一个面口袋,两头各有一个破洞,袋子里还残留了些许面粉。
李捕头蹲下身仔细的检查着这面口袋,有人忍不住问道:“李捕头,是不是被那人发现了给扔出来了。”
李捕头伸手翻了翻口袋,摇摇头说:“应该不是,你们看这口袋落的地势和下面的白面线条还是连续的,”遂站起身向前看了看,继续说:“如果被发现了,肯定会把这面口袋扔得远远的,那就和下面的白面线条断开了;或者说他发现了故意往别的地方走,可你们看,咱们找上来的这条路,中间碎石平坦,两边杂草也不高,而且还有马粪,应该是时常有人走过。”
“可那面口袋怎么会掉在这里?”那人继续问道。
“喔,应该是这段路比较颠簸,或者是赶马的人比较着急,口袋被震了下来。”李捕头拍拍手继续说道:“看样子应该离他们的老巢不远了,去,把走过得路都做上标记。”然后又补充一句:“就用石头或者枯草,做的隐蔽些。”
“是”几人散开,分头去做标记。
老夏蹲在一处小坡后面腿都有些麻了,正准备换个姿势活动一下,突然听见山上好像有啥动静,又赶紧缩在山坡后面,并冲其他人示意保持安静。
不多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骑马的人好像很着急,不停的“驾驾”催马快跑。
这么陡的山路,还骑快马,也不拍摔死你!老夏待那骑马人过去了偷偷探出头望去,哈哈,黄天不负有心人啊,正是昨天客栈里的那厮!
等马蹄声远了,老夏刚准备招呼人撤走,却好像又听到一些声音,便忙挥手让众人再次隐蔽起来。
不得不说,老夏的听力确实比常人的要好使,还真让他猜对了。不一会的时间,又有俩人骑着马走过,不过这俩人并不怎么着急,好像生怕别人知道似的,压着马蹄慢慢跑。
等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老夏才站起身去和李捕头汇合。
老夏说了一下情况,李捕头对刚才提问的那个青年说:“大山,给三队发信号,告诉他们鸟出笼了,让他们注意接应着。”
“是”那叫大山的青年从怀里掏出一只竹笛,放在嘴边吹了起来,那竹笛哩呜哩呜的声音像是风声又像是鸟鸣,带着十足的穿透力朝山下飘去。
李捕头又仔细看着山势分析道:“那边的路比较平坦应该是上山走的,这边的路稍稍有点陡适合下山走,这进出山的路还不一样,那这样他们的老巢最少有两个门,一个进,一个出。”再仔细看看又觉得不对,上面不远处应该是一处平坦的地势,他们可以在那平坦的地段选择走哪条路。
嗯,不错,这可是个屯兵的好地方,李捕头暗自记下了。
“李捕头,还往上走不?”老夏问道。
“先不走了。刚才那骑快马的,虽然马被催的很急,但马的气息并不乱,马身的鬃毛也还整齐,而且四蹄稳健有力,应该是刚骑上不久,所以马并不累,也就是说那人很有可能是刚从他们的老巢出来。还有那平坦的山腰,那肯定会有暗哨,如果我们贸然上去不就打草惊蛇了?!”一番话说得众人连连点头。
“现在,我们四下散开”李捕头命令道,“把这四周的地势再梳理一下,看哪些地方高哪些地方低都记下了,回去咱们再画一张详细的地形图。”
“是”众人立马散开缓慢朝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