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陆机神色骇人至极,其右臂无力的垂落身侧,鲜血顺着肩膀位置的创口哗哗直流。
狭长的双目紧紧眯起,阴冷怨毒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他。
安子善咧了咧嘴,唇角浮起一抹苦笑,“你这老东西命真大,这都弄不死你,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呐……”
陆机受伤的右臂创口位置泛起淡青色光华,随着光泽流转,血流不止的伤口慢慢愈合,这一幕看的安子善呆若木鸡。
这,这尼玛是什么原理?
难道这老东西的领域也有汲取生命力自愈的能力?
可刚才自己并没有感受到生命力被汲取啊!
安子善面色更加黯然,忍不住叹道:“你这老东西本事还真多,这么大的伤口,肩膀都差点给你砍下来,居然还能肉眼可见的愈合。”
“嘿嘿……”陆机抿紧的薄唇缝隙中漏出一丝冷笑,阴森彻骨,“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你给我带来太多的惊喜了,你越是强大,我就越是迫切的想得到时空之盘。”
“安子善!时空之盘赐予你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任你百般挣扎,也是徒劳,现在我看谁还能救你。”
他话头稍顿,又是恶声道:“刚刚我好言相劝你乖乖配合,可你却如此不识相,现在后悔了吗?”
安子善默然,目光平静的望着陆机幽幽道:“后悔?谈不上!我知道你不会杀我,至少在剥离时空之盘前不会,既然死不了,我怕什么?”
“我只恨没能杀了你,你放心,虽然我杀不了你,但神道和姜守宁不会放过你的,你想献祭二十万京城市民,做梦!”
“哈哈哈哈!”
陆机猛然扬天大笑,那笑声回荡在山间,却没有惊起一只飞鸟,那些飞鸟早在两人爆发大战之后感受到冥冥中的威胁逃离开来。
“安子善,你很聪明,我确实不会杀你,但……”
说着,他肩头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好似没有受伤一般恢复如初。
但苍白的面色证明了安子善的努力并不是徒劳无功,至少这样的伤势恢复消耗的超凡之力定然不是少数。
随着伤口的愈合,陆机唇角挂着残忍恶毒的冷笑缓步走来,安子善瞪大了眼,心头浮起不详的预感,望着陆机那犹如老巫婆般的狞笑,浑身蹭的冒出一层鸡皮疙瘩。
头皮散发着微微的麻木感,说话的声音都有了丝丝失真,“你,你想干什么?”
陆机狞笑道:“干什么?你不是不怕死吗?那你怕疼吗?”
“你这小子油滑的很,你说我把你手筋、脚筋挑断,你还能不能继续牙尖嘴利?”
安子善愣了,继而面露惊恐之色,打小他就怕疼,小时候跟安子良作下祸事被张母追打,每每使出绝招掐大腿安子善必然求饶。
而安子良却是梗着头,咬着牙嘶吼,‘不疼,使劲……’。
嘴角狠狠的抽了两下,安子善眨巴了下眼哂笑道:“这就不用了吧……,你放心,从现在开始我绝对不反抗,绝对配合你,怎么样?”
“再说了,你真要挑断我手筋和脚筋,我又不能走,不还得你背着我。”
说了没两句话,陆机已经走到安子善面前站定,似笑非笑的盯着安子善,那狭长阴冷的双目像是毒蛇一般散发出可怖的气息。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话音刚落,不待安子善反应过来,陆机屈指一弹,一道淡青色光芒一闪而过击中了安子善左脚脚踝后侧。
“啊……”
倏忽间,一股钻心剧痛从脚踝后传来,疼的安子善脸都扭曲变形了,他下意识动了下左脚,然而下一秒面色便苍白如纸,目露惊恐之色。
左脚没有任何知觉了,曾经那种脚筋牵动着足部的感觉完全没有了。
“你,你断了我的脚筋?”
陆机轻笑道:“对,怎么样,从现在开始,我说什么,你做什么,如果你不乖,不配合,我就继续斩断你另外一只脚筋还有两只手筋,听明白了吗?”
安子善疼的揪起的面容下,杀机毫不掩饰的瞪着陆机,而对方只是回了他一个居高临下的冷笑。
陆机放下心来,刚才的所作所为他不乏试探的意思在内,现在看来安子善是真的耗尽了超凡之力,已经是待宰羔羊,毫无反抗之力了。
这时,他才狞笑道:“安子善,现在说说吧,神道究竟怎么了?”
安子善双手曲张,青筋毕露,十指抠进泥土中,强忍着钻心的剧痛,嘴唇被牙齿咬破,洒下丝丝血迹。
目露仇恨之色死死的盯着陆机,慢慢道:“你不是看到了吗?你以为我所使用的超凡之力来自哪儿?”
陆机挑了挑眉,意外道:“你的意思是,神道他居然同意把自己的超凡之力传给你用?这不可能!”
“我不相信神道他不想得到时空之心,我不相信他有这么伟大!”
说着,他的面容陡然狰狞起来,犹如失心疯般吼叫着。
安子善目光微沉,“我没说他同意的,这是意外,他也曾试图剥离时空之心,但不知出了什么意外,导致他不但失败了,反而损失了很多超凡之力。”
陆机闻言愣住了,眯起的双目满是疑笃,“你怎么知道?他跟你说的?”
安子善抬头鄙夷的望着他,讥笑道:“他对我不利,怎会让我知道,老东西你出门没带脑子吗?这是我自己的分析!”
然而他的话丝毫没有让陆机着恼,反而因为他的话像是想到了什么,面色阴晴不定起来。
一边想着,不时看向瘫坐在地的安子善,半晌后陆机才幽幽道:“安子善,剥离时空之心需要献祭的事儿,是神道告诉你的吧?”
安子善一愣,诧异道:“是又怎样?”
“嘿嘿,是的话,你知不知道神道为什么放弃剥离时空之心了?”
陆机目露狡黠之色,诡笑道:“不是他不想,而是不能了。”
“他年纪太大,超凡之力损耗眼中,已经没有力量剥离时空之心了,而且,他还需要超凡之力维持寿元。”
“你以为神道是真的好心保护你?”
“你以为神道就不想得到时空之盘?”
“你可能并不了解神道,他来自神农氏部落,炎帝榆罔被蚩尤所败后部落里仅剩的两名巫之一,虽然榆罔是大巫,但跟黄帝的战斗中被重伤,整个部落的希望都存于神道一人身上……”
陆机冷笑着侃侃而谈,说着神道的一些秘密,最后才道:“所以,安子善,不要轻信神道,否则你会后悔的。”
安子善表情淡然,古井无波的望着陆机,双目微阖,因为脚筋被断不时的剧痛引得唇角不自觉的抽动着。
对陆机的话,他看似没有任何反应,然而心头却是荡起了片片涟漪。
神道对他,毕竟是有前车之鉴,说完全相信是神道,他做不到。
但,事情对他来说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合纵连横。
在这种情况下,再加上自己掌握的已知的信息和对唐柔的信任,在他心里,神道至少要比陆机可靠的多。
如果说寻找合作对象,那必然是神道,而不是他陆机。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姜守宁才是最好的选择。
陆机见安子善沉默不言,唇角轻翘,讳莫如深的笑了笑,手掌一挥,一道淡青色能量沁入他的左脚筋位置,止住了流淌的鲜血。
剧烈的疼痛也因为这股清凉的能量而有所缓解,然而安子善下意识抽动了下左脚,筋脉依然是断的,左脚没有知觉。
他的小动作完全落在了陆机眼中,他轻笑一声道:“只要你乖乖配合我,我会治好你的脚筋,而且前面谈过的条件,依然有效。”
“待我剥离时空之盘后,复活你,易算师协会还是你的,怎么样,安子善?”
安子善微微仰头,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沉声道:“好!”
陆机满意的笑了,右手一挥,一道淡青色能量从手中涌出,整个将安子善包裹起来,悬浮在空中。
就像一个淡青色的气泡跟在陆机身后,气泡跟陆机之间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缓缓升空。
此时,一阵飞机的轰鸣的声由远而近,安子善半躺在淡青色气泡中打眼望去,那飞机似乎是陆机来时乘坐的那架。
安子善面露焦急之色,神道和姜守宁怎么还没到,再晚一些就来不及了啊!
正想着,一声暴喝从远处天边传来,“陆机!放下安子善,束手就擒,饶你不死!”
安子善精神大振,循声望去,只见两道人影从莲山县城方向御空而来,其速甚疾。
隐约间,能够辨识出,就是神道和姜守宁。
果然,御空飞行的能力是a级超凡者都会的。
陆机闻言扭头望去,看到神道和姜守宁御空而来,嘴角扯过一丝嘲弄,“你们来晚了!”
说着,他不管不顾的径直往飞机上飞去,按照这距离来看,陆机应该比神道他们更早上飞机。
一旦他带着安子善上了飞机,那一切都晚了。
神道面色大急,扭头看向姜守宁喝道:“把那飞机打下来!”
姜守宁面色阴沉的点点头,抬手挥出一道土黄色拖着尾焰的光团,陆机瞥到他的动作,嘴角闪过一抹讥讽之色。
这速度和距离,根本不可能打到飞机。
然而,这抹讥笑还未散去,陆机的面色瞬间大变。
只见从岎山周边响起几声巨响,三枚拖着白色烟痕的导弹从三个方向冲着飞机而去。
“混蛋!”
陆机怒吼一声,虽有心阻止,却已经来不及,在他这个方向上,只能阻挡一枚导弹,但那于事无补。
半躺在气泡中的安子善愣了下,这才注意到岎山周围布满的军车,看来是军队来了。
“轰!”
天空中接连想起三声闷响,飞机炸成一团四散的火光从天而降。
陆机看都没看一眼,阴沉着脸缓缓落了下去,却没有落到之前跟安子善交手的位置,而是靠近山顶的位置上的一块巨石上。
山顶旁有一片茂密的丛林郁郁葱葱。
他刚落下,把安子善甩到身后依然处于气泡中,神道和姜守宁便同时落在了他的对面。
“陆机!把安子善放了!”
姜守宁怒喝道:“放了他,我允许你离开华国境内,之前你做的事情我既往不咎!”
陆机歪了歪头,眉脚上翘嗤笑一声道:“姜守宁,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还是说你习惯了第一家族家主的威风,忘记了自己的修为?”
姜守宁面色一沉,冷冷道:“陆机!我知道你是a级巅峰的修为,仅凭我的修为确实不是你的对手,但还有神局在,而且偌大的华国是当时五大强国之一,拥有的底蕴和能量超乎你的想象。”
陆机目光微凝,迟疑道:“神道,你想好了,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知道你战力大损。虽然我不能把时空之盘让给你,但我可以承诺,等我掌控了时空之盘,一定想办法送你回神农氏部落。”
“虽然你改变不了部落的命运,但至少你不会客死他乡,至少你能够跟部落共存亡。”
“怎么样,跟我合作?”
姜守宁目光一紧,下意识看向旁边的神道,整个人闪电般退了开去,跟神道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
神道因为陆机的话愣住了,没有注意到姜守宁的动作,他的目光中闪过复杂之极的光芒,因为陆机的话想起了很多很多。
部落里的日子,他的族人和重伤的帝君,那一幕幕旧时光仿佛突然归来,在面前,眼底流淌。
不知何时,眼底悄然浮现的泪水冲破了眼眶的束缚,潸然而下。
口中哀嚎道:“君上,族人,我是部落的罪人呐……”
陆机身后的安子善看到这一幕,心头微动,轻叹一声,目中闪过复杂之色。
姜守宁面色微变,急声道:“神局你……”
话未说完,便被神道打断,他扭头含泪道:“姜家主不必多言,我说过其实你姜家便是我部落血脉的延续,这偌大的华国便是炎黄血脉的子孙,既如此,我不悔。”
说着,扭头再望向陆机,目光冷厉下来,“陆机,任你巧舌如簧,休想动摇我等。”
“你只有一条路可以走,放了安子善,离开华国境内!”
陆机见状很是可惜的长叹一声,轻笑着回道:“可怜,可悲啊神道,你做了错误的选择,看来你只能客死他乡了!”
“让躲着的人都出来吧!”
他大笑一声道:“没想到为了我,你们费这偌大的功夫,而且姜守宁,我真的有些佩服你了,你姜家什么时候出现的第二名a级强者?”
“藏的真严实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