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善愁眉苦脸的想了一上午,都没有想明白,老方为这么对他。
想不明白,安子善也不想 了,趁着午饭后的空闲给安家业打了个电话,把张明教跟他说的事情告诉了他。
安家业震惊的说道:“老二,这是真的?咱们家这菜园还能上新闻?”
安子善笑道:“肯定的啊,都要召开新闻发布会的,而且县里的领导都要出席,甚至县委书记都会到,到时候你跟俺娘要在场的啊。”
“嗯嗯,没问题,在场在场。那个,那我们要准备啥不?”
“没什么准备的,张叔说政府会有人联系你们的,人家怎么说,恁就怎么办行了。”
“好好。”安家业兴高采烈的回道,忙不迭的应承下来。
挂掉电话的安家业,高兴的在办公室里来回走着,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敲门进来的钟世谦满脸笑容的问道:“安经理,什么事这么高兴?”
安家业扭头看向对方笑道:“老钟,跟你说过好多次了,喊我老安就行。”
钟世谦连忙摇头,“那还行,你现在是我们的经理,不合适不合适。”
安家业无奈道:“你就是犟。这不刚刚俺家老二给我打电话说俺家菜园被县委定为蔬菜种植示范基地了,县委要召开发布会,重点扶持俺家的菜园。”
钟世谦呆住了,喃喃道:“这么厉害!”
安家业兴奋道:“可不是嘛。”
……
同一时间,安庄村的村头,张信忐忑不安的望着远方。
不多时,一辆黑色小轿车出现在视野中,越来越近,径直的停在了张信的身边。
后面车窗降下一半,车里一个面容富态的中年男子笑呵呵的看着张信,笑道:“老张,不是跟你说了,在村委等我就行吗,还需要你亲自迎到这儿啊。”
张信一脸恭敬的笑容,温声道:“沙书记,乡镇合并后,您也是首次来我们安庄村,我这不是担心您不太认路吗?”
沙友忠笑道:“还是你想的周全,不愧是干了这么多年的村支书。你上车来,一起走吧。”
“诶!好,好。”张信微低着头,脸上堆满笑容,额头上的深皱纵横。
不一会,在张信的指引下,小轿车稳稳的停在了村委会门口,一行人走下车来。
村委会的门口,安庄村会计、村长和村主任皆在门口迎接,半个小时之前,他们突然接到通知,洪泽镇党委书记沙友忠要来他们村视察工作。
于是在张信的急忙召集之下,所有人齐聚村委会门口,毕竟这是乡镇合并后的第一次相见,所有人都很是重视。
在张信的介绍下,沙友忠异常亲切的跟所有人握手交谈,聊着家常,亲民亲政父母官的形象显露无疑。
一行人坐在村委会客室里,沙友忠跟张信坐在会客室唯一的黑色双人沙发上,其他人围坐在茶几周围,坐着马扎子。
本来张信也要坐在马扎子上的,被热情的沙友忠硬是按到了沙发上。
聊了一会村民的生产生活和各种变化之后,沙友忠笑道:“老张啊,你们安庄村在你的带领下发展的越来越好了,能人辈出啊。这次县里要在你们村建立蔬菜种植示范基地,可是你们安庄村发展的机遇啊。”
沙友忠来安庄村的目的,其他人毫不知情,会计魏本田愣住了,小心翼翼的问道:“沙书记,您说的是蔬菜种植示范基地?”
沙友忠笑容和蔼道:“对,就在你们村的南河,那片一百多亩的菜地上,来的时候我路过看了一下,现在就搞的很不错嘛。我相信,等那一片地经过菜都的专家改造和建设之后,一定会发展的更好。”
魏本田狐疑的看了张信一眼,只见对方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容,他心下了然,看来这老东西早就知道消息,却没有告诉他们。
看到魏本田还想说什么,张信急忙道:“沙书记,他们几人还有很多农活要忙,要不就让他们先忙,我在这儿陪您?”
沙友忠微怔,笑道:“好好,你们去忙吧,农活不能耽搁,去吧,去吧。”
魏本田其实还有很多话要问,但沙友忠已经说出这话了,他们也不好继续留下,遂起身告辞离去。
沙友忠扭头看向张信,若有所思的笑道:“老张你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单独聊吗?”
张信微赧,不好意思道:“让沙书记看出来了。您在电话里说的,县委要把安家刚买的这块菜地建成县级蔬菜种植示范基地这事,是真的吗?”
沙友忠面色微板,有些不快道:“老张,你看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的样子吗,我都说过几遍了,你这是什么情况?”
张信忙不迭的道歉,“沙书记,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只是我老张太奇怪了,昨天他们才把这块地买下来,今天就出来这个消息了。”
“我实在是有些难以置信呐!”
沙友忠一幅理解的表情笑道:“这是因为你不了解这个县里的局势,县委很早就有了这样的打算,只不过一直未能成行。而……”
沙友忠顿了一下,面露思索之色,看了张信一眼似是下了什么决心,笑道:“而更重要的是,安家的老二,就是那个其貌不扬的正在山阳初中上初四的小子。他的背景惊人,直通县委和张家。”
“你可能不清楚,前不久发生在县里的一件事,震动了整个县界高层。据说事情的起因是这个叫安子善的孩子看到母亲被城管殴打,然后愤怒的他一个电话就把县委方书记和张局长喊了去。”
“嗡……”。
张信蒙了,什么?把谁喊了去?
县委方书记?县委书记方仁清?
我的娘咧!
沙友忠依然自顾自的说着,“你知道当时在现场的有谁吗?公安局的副局长秦会,城管局的局长金弋,副局长胡峰,结果呢城管执法大队的大队长魏军被当场撸了下来。”
“后来,城管局的局长金弋,被撤职移交了检察院。据说,秦会和胡峰躲过一劫是因为这个叫安子善的孩子放过了他们。”
沙友忠一脸感叹的说道:“老张啊,这可是县局权力部门的一二把啊,说办就办了。这个孩子的背景简直太可怕,现在县里稍微有点消息渠道和关系的,谁不知道?”
“谁都想跟这孩子,这家人拉上点关系。这家人我都调查清楚了,这孩子的父亲在公路局上班,局长高策的麾下,这高策呢又是张家的人。这孩子的大哥在一中上学,他们的母亲在家种菜。”
沙友忠扭头看向张信笑道:“所以老张你知道了吧,这次成立县级蔬菜种植基地,就是很多人的机会。”
看到表情呆滞,木然的张信,沙友忠以为对方是高兴的,换做是他也会很高兴,有机会搭上这样的关系,未来县域内的仕途至少是平坦无比。
不对,也有人羡慕自己,沙友忠想道,邻乡镇的几位领导就羡慕自己,至少安庄村是洪泽镇的。
沙友忠再次温和的笑道:“老张啊,我跟你说这么多,你可得记住了啊,你现在是近水楼台先得月,有什么机会别忘了我。”
张信面色煞白,浑身哆嗦着,他在想着昨天上午发生的事情和安子善说过的那句话,“你会发现不仅便宜没占到,还崩掉了牙,也可能不止崩掉了牙,还搭上了命。”
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对方一个电话县公安局的副局长都能到,而且还不停的拍安子善的马屁。
可是,知道的越多,张信就越恐惧,对方一直没有找自己算账,是因为什么呢?
他肯定安子善知道自己背后搞鬼了。
想着想着,张信哭了……
看着看着,沙友忠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