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迁走在街上挺胸抬头的,昨天折在这地方,虽然这么大清早街上人还少,可有一个是一个得看见自己沒事儿出來了,别看他碰到了追到他的那个人,但脚力这事不如人家,他到也不记恨,可越离梅耶府越近,时迁心里越是打鼓,
杨戬府的那个管家上前拍拍门,见门丁打开大门忙说道:“麻烦告诉王爷一声,他府上的小奴我们老爷让我送回來了。”说着闪开身子,给时迁让出一条路,
这会儿,时迁才觉得腿上有点沉,他硬着头皮迈步进了府,家丁们都已经早起,有打扫庭院的,有张罗早饭的,看见时迁回來都过來笑了起來,
“嘿嘿,咱们府上的小跳蚤回來了。”
“怎么今天太阳从那边出來了,小蚤竟然走了府门。”
“去去去,别拿小爷开心。”时迁倒也不怒:“嗳,王爷起床了沒有。”
“这都什么时候了,王爷早就起來练过功,准备吃早饭呢。”
时迁走到厅堂门前,轻轻的推开一条门缝,探头探脑的往里面偷看,忽然肩头挨了一巴掌:“臭小子,从打你进來我就看你鬼鬼祟祟的。”
回头一看是焦德友正站在他身边:“焦大爷,你吓死我了。”
焦德友:“吓死你是轻的,我要是王爷得打死你。”
“切,我宁肯让王爷打死也不愿意让你吓死。”
“沒功夫跟你斗嘴。”焦德友说着拎着时迁的衣领推开门走了进來,
王旁坐在桌前,等早饭的功夫看着官府的邸报,他早就听到门外的动静了,余光就看到时迁被焦德友拎进來,这时迁趁势一副委屈低眉耷眼的样子,
來到王旁面前焦得友一松手:“你自己跟王爷说吧。”
“王爷,我回來了。”时迁怯生生的小声说道,
“这一晚上去哪了。”王旁也不看他,
“去都厢了。”
“去都厢干什么。”
“睡觉。”
王旁又好气又好笑,这小子明着有错不直说,要是这么一问一答下去,我问他睡的怎么样,他回答个还行,合着昨天就什么事都沒发生,
一抬眼看见崔德友站在时迁身后,脸色憋着笑,王旁不再问时迁,反而向崔德友问道:“崔大哥,昨天杨戬说他府上丢了不少金银,你都给他准备了吗。”
这个事不在计划,但崔德友这年纪的人那反映也是很快的:“准备了,已经送去了,要不人家能放人嘛,。”
王旁接着问道:“你回头算一下,每个月从时迁工钱里扣就是了。”
“王爷,冤枉啊,我可沒拿他家金银,别说金银了就连半点值钱的东西都沒有。”时迁这下忍不住了,
“拿,。”
“沒,沒偷,王爷,这个杨戬真是可恶,我说他怎么乖乖送我回來,原來是讹了王爷的银子。”
“少说废话,你到底偷沒偷他家东西。”
时迁想了想:“王爷我说实话,我就看他有个册子神神秘秘的,以为是太监行房的秘籍,谁知道都是些鬼画符似的圈圈叉叉,还有一些字记得都是日常应用之物,那算什么宝贝啊。”
王旁道:“完了,你闯了大祸了,那些是皇家的记账,这可不比去偷什么吃的,我想让皇上放了你都不行啊。”
时迁一听脸都吓白了:“我的妈呀,我怎么一干点什么就犯皇上手里啊。”
焦德友说道:“谁让你各家换重阳糕去的,要不怎么能跟那事联系到一块。”
时迁委屈道:“不是你们说,这绰号得扬名在外才有用吗,。”
王旁说道:“那是扬美名,做了被人颂扬的好事,你以为各家换个糕就能扬名了,再说,你都让人抓住了,还能扬名。”
“王爷,我知道错了,现在怎么办啊。”时迁拽这王旁的袖子摇着,一抬头看见焦得友憋着笑脸都快憋红了,仔细回想这一早,立刻明白王旁是吓唬自己,
他转到王旁身后给王旁揉肩捶背的一副殷勤样:“王爷,我知道错了,我更知道王爷您对我好,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淘气了,您就饶了我这次吧。”
十五六的孩子虽然淘气又有点小毛病,可王旁还真对时迁气不起來:“本王平日怎么教育你的,你知道就好,不过那杨戬的脾气你们也知道,这次他是给我面子,下次你要是再犯,我就直接把你送到他那,反正他手下有专门给人净身的太监。”
这可比打时迁一顿要狠,时迁也知道自己惹祸,要不怎么一直不肯说自己是王府的人,眼下他心里也是懊恼,让王爷有把柄落座杨戬手里,他嘟囔道“王爷,我还是让童将军动手吧,毕竟自己人,我还踏实点。”
王旁和崔德友都笑了,时迁见气氛缓和下來,一脸严肃的说道:“王爷,当年我练这轻功也不是为了当小偷,只不过因为我爹病重实在想不出办法,多亏梁王爷周济才渡过难关,王爷也长教训我,自从跟着您我也不愁吃穿的,干嘛要做那些小偷小摸的事,这次小的疏忽,让王爷为难了,要是杨戬讹诈王爷,我绝对不饶他,。”
见他说的恳切,王旁笑道:“你不饶他能怎样。”
时迁眼珠转着,崔德友说道:“行了,你啊都备案在册了,万一杨戬府有闪失第一就先查你。”
这下时迁气瘪了:“王爷,那就沒办法不给他银子吗。”
九月九重阳节,北宋京城的人们纷纷登高台赏秋景,出了陈州门东南走上不远便是繁台,今天陈州城的城门口进进出出人不断,守城的官兵站在城门口,也比平时更留意的看着往來进出的人,
时迁胳膊上挎着一个蓝布包,急匆匆朝城门口走去,他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猛然间不小心撞在了一个门监的身上,
“慌慌张张的干什么呢,走路沒长眼睛。”门监朝他骂道,
时迁忙一边说着小的错了,一边蹲下去拾掉落的包裹,包裹系的比较松,一落地便打开了,时迁一边收系包裹,一边抬头看这门监根本沒看自己,这可怎么办,他想了一下,一敲门监的小腿:“官爷,您让让我的东西掉您脚下了。”
“什么东西,。”门监一低头,看一个少年指着自己两脚之间,似乎有个黄澄澄的东西,
这么大的孩子怎么带着这么贵重的东西,门监一脚踩上:“这是什么。”
“金,金子。”时迁有点紧张,
“谁的。”
时迁更紧张了:“我,我的。”
“哪來的,。”
时迁一听似乎不打算要了,站起身來就要走,门监一把他抓住:“说不清楚你想去哪里。”
“你们过來,把他带上去。”门监一声招呼,过來两个官兵,一边反剪着时迁的胳膊将他押到城门楼上,
时迁心里这个郁闷,自己都跟王爷说了,不会做偷偷摸摸的事,王爷给自己安排这差事可实在不怎么样,
门监捡起地上那锭金子,左右看了看沒人注意,揣在怀里转身也上了城门楼,刚迈腿两步就听身后有人说道:“这位官爷,刚刚可曾见到个孩子出城门吗。”
门监回头一看,是一个四五十岁的汉子,身穿蓝绸布衫头上带着小帽,应该是大户人家做事的,“你沒看今天这这么多人,谁有功夫注意这个。”
來的人正是焦德友,他手比划这:“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有这么高,小脸盘,穿着青衣带着小帽,还带着蓝色的包裹。”
不正是说刚才那小子吗,门监问道“他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们府上的小仆,做了点错事,怕老爷责罚他偷偷的想溜。”
这下门监有点肯定是那个少年了:“刚倒是有一个,不过沒出城,你來认认吧。”说着带着焦德友也走上城门楼,
时迁正抱着包裹蹲在墙角,焦德友一看见他就上前拍了时迁脖颈一下:“臭小子,学什么不好,学偷,看回府老爷怎么收拾你。”
说完焦德友拿出二两银子掖到门监手里:“各位官爷辛苦,这些你们打酒,这人就别往都厢送了,毕竟是家丑。”
见焦德友带着时迁出去,时迁看了看门监,似乎有话又不敢说,
“你们两个站住,我问你,你们府上丢了什么沒有,你不查查这小子少了府上什么东西。”
时迁吞了下口水,焦德友似乎急着走说道:“沒丢,沒丢,不查了。”
平白无故多了一锭金子,门监犹豫了一下,人都是有贪心的,更何况自己这门监做的实在窘迫,每个月十五贯的俸禄,刚刚够一家大小的吃喝,自己想喝口酒,都沒富裕,在想家里那房子年久失修,自己这门监做的也憋屈,一念之间,看着焦德友和时迁说着什么两个人就走远了,
眼看到了交班的时候,门监换好了衣服准备回家,焦德友迎着他风风火火的走近了,一边走一边跟他招呼:官爷,留步,
门监认出是刚刚领人那个,心里懊恼还沒捂热乎的金锭子就要沒了,
焦德友走到近前:“官爷,我可得谢谢你帮我了大忙。”
“算了,沒事!”门监转身就要走,焦德友一把拉住他:“我还有个事,您可是祖籍福州人士,姓郑名侠字介夫。”
门监站住脚步上下打量焦得友:“正是,你是。”
焦得友一副大喜神情:“哎呀,我就说像你,你忘了吗,咱们以前都住在一条街,我们搬家早你不记得我,但是我记得你那时候常常被夸诗词做的好。”
有年头沒人夸自己里,郑侠心里高兴,不过还是不乏戒备的看着焦德友,
焦德友一拍郑侠胳膊:“真是巧,今天我正好沒事了,我请客咱们清风楼喝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