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弋打着行使「夫妻义务」的旗号,屡试不爽。
骤然听到我冷漠的抗拒声,侵略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他撤开身体,居高临下深深盯着我。
良久,一声轻嗤:「沈槐书,装不下去了?」
我抿了抿唇,诚实答:「嗯,不想装了。」
他眯起眼,笑意一点点消失,眼底染上阴寒。
无声地对峙。
气氛即将被积压的情绪引爆,江弋猛然转身,甩门而去。
湿漉漉的发丝水珠滚落在手背,楼下传来跑车狂野的轰鸣声。
江弋走了。
我默然转身走到阳台。
这座三层别墅,是江家老爷子大手笔送给我和江弋的婚房。
立在西江边最好的地段,在阳台能清楚俯瞰最美的江景。
我静静看着,像过去一千八百多个夜晚。
任由春夜的风带走发丝间的湿意。
沿江公路长而安静,晕昏灯火延绵向遥遥处。
跑车在夜色里化成一道飞掠的光影,冲向远处。
我脑海里冒出一个词儿:煞风景。
江弋这人我是知道的,他不痛快,总要找些事来发泄。
譬如婚礼上,他丢下我,跑去玩儿赛车。
不知道发什么疯,不要命似的。
把同伴都吓到了,慌忙给他父亲打电话。
他父亲亲自去把人找了回来。
彼时江老爷子还健在,他是真不惯着江弋。
那一次打得特别狠,家里没人敢拦。
江弋又是硬骨头,跪在地上直着脊背,一声不吭。
就是不服软。
最后,还是我抱住他,用身体挡江老爷子的拐杖。
老爷子没收住力,打在我肩膀上。
我疼得闷哼了声,迎上江弋暗沉发狠的眸光。
「沈槐书,你给我滚开。」他说。ўz
跑车轰轰声从远处迂回,江弋泄了火气,消停了。
车停靠在沿江公路。
我微微眯眼,依稀可以瞧见,伫立在跑车旁那道身影。
夜色浮沉勾勒出他迢迢身姿,他在寂静掩映里,低头点烟。
火苗亮起熄去,只剩下指间一抹猩红。
我曾在无数静谧的岁月里,怀揣各种情绪,注目他离开的背影。
如今再看,只觉心尖空空无半点波澜。
甚至连因为我母亲离世,而对他生出的那丝怨怼,也消失了。
终于,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