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弋往年赠予的礼物。

    安静地陈列在衣帽间的玻璃柜里,珠光熠熠价值难估。

    太子爷一掷千金买佳人一笑,随意寻常,总也不见多少真心实意。

    我把小提琴倚在柜旁。

    一眼看去,唯有这琴,算半分真心。

    婚房里的东西,我只带走自己的衣物。

    车开出,将将转弯,陈瑜小心翼翼地说:「江总好像回来了。」

    我抬眼看向后视镜,江弋去而复返。

    车急速在门口停下,他快步进门。

    我收回视线:「走吧。」

    第二天,江弋父亲的电话打进来。

    他没多余的话:「马上回家见我。」

    电话挂得干脆,我握着手机,轻轻叹了一声。

    江家。

    佣人都被叫离房子,落针可闻的安静压抑。

    我走向二楼书房,在走廊,看见站在尽头窗边的江弋。

    他还穿着昨晚的衣服,白衬衫上斑驳的血迹,尤其扎眼。

    双手缠着纱布,鲜血渗出晕染。

    饶是这么惨淡,却不见一丝狼狈,指间袅袅烟雾浮沉,一张俊脸满是疾风骤雨后的冷漠麻木。

    听见脚步声,他掠来薄薄的一眼,随后搭下眼皮,一言不发。

    我沉默经过,推开书房的门。

    江家的长辈都在,说话声在我进来的一瞬间戛然而止。

    我依着礼数,一一叫人。

    有江老太太在,场面不至于难看。

    她招招手:「槐书,来和奶奶说说,怎么突然要离婚。」

    「奶奶,不是突然的。」我像往常一般,为她斟了温茶,温顺却坚定,「您知道的,我不会随意开这个口。」

    茶不会瞬间就凉,人心也是。

    老太太心中明镜似的,却还是不死心地问:「铁了心了?」

    「嗯。」我怕她担心财产分割问题,补充道,「您放心,我什么都不要。」

    「唉,不是钱的事。」她摆摆手,「弋儿这些年是浑了些,但你和他青梅竹马的,又结婚这些年,我以为你们吵吵闹闹也就过来了,谁知道……」

    我觉得有几分可笑。

    江弋是放荡的,可江家太子爷的身份加持,再加上无人比拟的商业头脑。

    似乎他的那些风花雪月,都显得那么无足轻重。

    人人宽容,他受尽偏爱。

    我和江弋,从来不对等。

    我不能有情绪,不能有个人的情感,不然都是错。

    见我不吱声,她又圆场地打起感情牌:

    「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嫁到我们家这几年,孝顺温婉,事事得体,奶奶是真舍不得你。」

    我低着眼,指尖无意识在掌心打转。

    往日不见几分珍惜的人,到了了,反而不舍得了。ӳż

    「奶奶,您保重。」我言尽于此。

    朝所有人深深鞠躬,我转身离开。

    门在这时忽然被人撞开,江弋一脸清寒走进来。

    他没看我,却在我们擦身而过时,紧紧扼住我的手腕。

    不觉疼似的,不断用力。

    我低头看他的手,更多的鲜血涌出来,把纱布浸了个透。

    他的话是对其他人说的,却字字敲打在我心头。

    「别费劲了,我不会离婚。」

    被他的气势慑住,没人出声,空气安静落针可闻。

    江弋淡扯着唇,似笑非笑,出口的话却十足的阴冷。

    「除非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