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霄被她弄得很无措,哭成这样,莫不是在他睡着期间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急得想要坐起来:“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了你?”
魏瑶忙按住他,收住了哭泣,抽噎道:“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以为你要狗带了!
生龙活虎惯了的一个人,突然高烧不退,还一直烧得说胡话,体温怎么也降不下来,人也不清醒,她差点以为他就要挂了!
沈霄一脸懵:“我?我怎么了吗?”
“你昨晚一直昏迷不醒,还高烧不退!你现在感觉如何?可还有哪里不适?”
沈霄见她如此紧张自己,觉得昏迷也值了!他现下除了有点饿外,身上到处痛外,倒没有昨日那种虚脱无力的眩晕感,但他不能表现出来,他还没享受够这种被她在意的感觉。
他抓住魏瑶的手,在自己脸上蹭了蹭,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魏瑶,似乎怎么都看不够?沙哑着嗓音虚弱道:“我伤口好疼!胃也疼!嗓子也疼,手也疼……”
总之,除了勾子,哪里都疼!一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模样。
魏瑶倒真是信了,高烧之后浑身酸疼她是体会过的,伤口痛那也是必然,他的伤都发炎了,她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帮他剃脓消炎。胃疼就更是情有可原,他昏迷不醒,粥也不怎么喂得进去,光喝了一肚子药。
魏瑶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慌,佯装镇定抽回手替他把脉,“脉象倒是平稳许多,你好好躺着,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沈霄拉着她的手不让她走:“你别走,我看着你就不疼了!”
这突如其来的土味情话让魏瑶措手不及,她的脸不争气的红了。
魏瑶跺了跺脚,故作镇定道:“哎呀~我不走,我去厨房给你取碗粥就回来!”
沈霄生硬的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小奶狗模样,死死拉着她的手。
真是要命!要他一个硬汉来演这种把戏,他自己都快吐了!
但是瑶瑶好似吃这一套啊?为了把她追回去,他豁出去了!他黄泉路都走过一遭,还会怕丢脸?
他决定放飞自我,今后只循着自己的心意而活,谁要是敢找他不痛快,他就让他不痛快!谁要是让瑶瑶不痛快,他就让他全家不痛快!
魏瑶右手被他握着,只得用左手顺了顺他的头发,那模样就像在顺她家大黄的毛一样。
“你必须得吃东西,我马上就回来,你数到十我保证回来!”
沈霄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放开她的手,咳嗽一声,虚弱道:“好……那我等你。”
魏瑶这才起身,刚要出门时,沈霄沙哑的声音又响起了。
他幽幽道:“一碗不够…”
魏瑶脚步一顿,突然想起他惊人的食量,一阵无语。
“我知道了,但你现在不宜暴饮暴食,咱们少食多餐。”
虽是如此,魏瑶还是给他盛了一海碗山药粥,这粥老郎中夫人一直放在锅里温着,还是热的。
沈霄见魏瑶果真很快回来,满足的笑了。
魏瑶有些无语,这生场病怎么就倒退得跟小孩子一样了?她也没多说什么,在他身下垫了个软枕,把那一大碗粥递给他。
沈霄幽怨的看着她,一副我胳膊疼,你还不喂我的控诉表情。
魏瑶彻底败了,只得一勺勺喂给他吃。
他许是真的饿极,一大碗粥不一会儿就见了底。
“没吃饱…”沈霄咂咂嘴,有些意犹未尽。
粥的味道一般,但瑶瑶是真的好看,秀色可餐也。
魏瑶无奈道:“养胃不能暴饮暴食,你先垫垫,半个时辰后再吃。来,先把这碗胃药干了!”
沈霄顺从接过,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等他喝完,魏瑶将一颗麻糖塞进他嘴里,她昨天喂他吃药,差点没把自己给苦死!后来发现婶子是个吃货,她家里零嘴儿多,糖果蜜饯都有。
沈霄嘴里甜滋滋的,心里更甜,瑶瑶真是体贴,怕他苦,还给他准备了蜜糖。
他有说不完的话想拉着魏瑶说,想向她诉一诉自己的衷肠,但天还未亮,她昨晚一定没睡好,他不想累着她。
只是这床委实有些小,两个人挤挤倒也将将够,他往里挪了挪,拍着空出来那一半床道:“天色尚早,上来睡会儿。”
魏瑶指了指躺椅,拒绝道:“不用,你睡吧,我睡这儿就行。”
沈霄深邃的眼里划过一丝黯然,“你对我如此生分,可还是在生我的气?”
魏瑶叹了口气,她都逃出来了,自是不想再继续跟他不清不楚的!但她现在不能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他重伤未愈,情绪不宜大起大落,便迂回搪塞道:“你身上有伤,我怕挤着你,再说,我也不是很困,躺着养会儿神就行。”
沈霄久久凝视着她,终是捂着胸口叹了口气:“你还是在怨我!”
魏瑶不解的看向他。
沈霄望着她的眼睛,干涩开口:“怨我之前没有帮你主持公道,怨我罚你跪祠堂,怨我口不择言,怨我失手伤了你……”这些是横在他们之间的刺,是毒瘤,他不得不亲手捅破,只有挤出毒脓,才能获得新生。
他已经决定要娶她,想娶人家,首先得把人家哄高兴吧?想把她哄高兴,那就先把从前的误会都解除,把从前的心结都打开。只有她真正原谅了他,接纳了他,他俩才能白头偕老,恩爱两不疑。
他从前一心想振夫纲,她走了他才明白过来,那些虚头巴脑的他都可以不要,他只要和她长长久久,永不分离!用尽一切办法,哪怕不择手段,也要留她在身边!
魏瑶见他既然已经猜中,情绪也没有很激动,便不再矫情,大方承认了:“是!我是怨你,你对我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我觉得很心寒!但是我亦理解你,因为这是我们之间无法沟通的鸿沟。”
听见她承认心里的怨气,沈霄松了口气,有些话说出来比闷在心里好,至少她对他是敞开心扉的。
随即他又疑惑,“鸿沟?什么鸿沟?”
魏瑶突然想跟他好好聊聊,她坐在床沿,认真的看着他:“在你的观念里,三妻四妾很正常,但在我的观念里,我不愿与人共侍一夫!即使你我有过肌肤之亲,我也不认为我们就要非彼此莫属。”
沈霄震惊的看着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你是不是又要嘲讽我认不清自己的地位?相反,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我也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既然今日说到这儿了,我也与你坦白,我从未肖想过你的正妻之位!更不愿回去做你的妾!所以我们保持距离,对大家都好……”
沈霄眼里有浓浓的受伤闪过,她这直白拒绝的话,直接把他的真心摔在了地上摩擦,让他的所作所为就像一个单方面的笑话。
魏瑶看见他脸上的神色,也不想再多说,幽幽叹了口气,“你先睡吧!我去准备回京的马车,等你能下床了,我们就回京!京城名医名药多,有助于你康复。”
沈霄一把拉住她的手,他们好不容易开诚布公,关系缓和了些,他怎么能让她走?她若是此时走了,他还怎么创造这种温情的时机?
回京?回到京城他们不就又回到了原点?她还不知齐襄此人真面目,他若说了齐襄是怎样的人,她也不一定会信?反而会认为他小肚鸡肠背后中伤人家!
他绝不会让她再回镇南王府与那个阴险狡诈的男人合作!
但他又不能强行带她回侯府?若他这样做了,她恐怕一辈子也不会再理他了!沈霄心下着急,又找不到用什么方法留下她?心下一急,脱口而出:“你不许走!你偷了我的东西还没有还给我!”
魏瑶惊呼,“少冤枉人!我没从不偷别人东西!”
“你偷了我的心!”沈霄定定的看着她,第一次表白,有点紧张。
“什,什?么?”魏瑶反应过来后,脸一红,结巴了。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