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襄好似发了疯,日夜兼程的赶路,还不准旁人来帮魏瑶赶车。
魏瑶苦着脸累成了哈巴狗,本来需要八天时间才能抵达京城,经他这一发疯,大部队只花了五天便到达了目的地。
魏瑶在进城门时便和小山兄妹分道扬镳,小山机灵,按着魏瑶的指示,带着她给的三千两银票直接去了京城最大的牙行买宅子。牙行越大越是注重口碑,不会诓骗小孩子,虽然中间费贵了点,但只要能把事情办好,便值了!魏瑶传达给小山的要求也不高,找个不起眼的小院子,前面能做生意,后面能住人,院里有水井地漏道就行。
这样的宅子在京城多如牛毛,小山很快便锁定一所前面带着小门面,后边带着五间屋子的米粮铺。屋主老夫妻急着回乡养老,连带铺子里的货物并进货渠道一并卖给了小山,经过小山一通软磨硬泡的议价,最终以两千八百两成交,过户后便能养活自己和妹妹,小山对于在京城立足有了信心。
小山之所以看上这处宅子,倒不是它价格最便宜,而是这宅子的格局与魏瑶在上河镇那所宅子十分相似。小山的想法很简单,把它买下来,然后按着小花姐在上河镇的家布置一通,等小花姐回来看见了熟悉的宅子,一定会心生欢喜。
小山本就常年在外跑,心智比同龄人更成熟,眼界也看得更宽。他适应能力极强,很快便把米粮铺的生意摸熟,还勤快的去跑酒楼食肆的业务,免费帮他们送货,很快便带着小草在京中安定下来。
小草则日日苦背魏瑶留给她的医书,志在继承魏瑶的衣钵。
此乃后事,暂且不提。
魏瑶方才在城门口时便将马车交给了小山,她此刻乘坐的,乃是赵府配给赵大小姐用来拉嫁妆的马车,里面还有赵大小姐的两个贴身婢女。
赵大小姐虽然是个妾,但人家攀上的可是王府,赵家这次是下了血本,车厢里堆满了金银珠宝,魏瑶看着那一箱黄灿灿的黄金,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两个婢女对她的态度十分不友好,你一言我一句指桑骂槐,大意是她一介孤女没名没分的跟在世子身边,脸皮简直比城墙还厚,别以为有几分姿色就能入得了世子的眼?她们家小姐长得花容月貌,识相的就赶紧卷铺盖走人!
两个丫鬟忠心耿耿,还没进镇南王府就开启了宅斗模式,听说世子还有好几个姬妾,现下能解决一个是一个!更何况这个还长得如此招人,她们都替她家小姐产生了浓浓的危机感。
魏瑶装作没听见,心满意足的在装满黄金珠宝的箱子上葛优瘫。沾沾铜臭的味道,才能吸引更多铜臭,她现在只想闭眼高举双手,学神婆施法时弹着手指念咒:钱来,钱来,钱来。
两个丫鬟讨了个没趣,她们口水都说干了,这夏姑娘仍是一脸淡定的勾着唇角,就像在看两个跳梁小丑似的。
此时,马车正好稳稳的停了下来。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脸上挂上了阴险的笑,一左一右朝魏瑶逼了过去,“夏姑娘,婢子们来扶着您下马车吧!”
她们脸上的笑过于殷勤,魏瑶心中警铃大作,“不用……”
两个丫鬟仿佛没听见,一左一右挟持住魏瑶的手臂,想推她摔下去出丑。
“啊!”
“啊!”
魏瑶挣脱不开,一脚将那箱珠宝踹下了马车,哐当一声,珠钗首饰散落在满地。
两个丫鬟各自尖叫一声,也顾不得使坏了,忙扑腾下去捡首饰。这些首饰可都是高价订制的,一次都还没戴过,若是摔坏了,小姐定会扒了她们的皮。
魏瑶冷着脸自己跳下了马车,一落地便瞪了罪魁祸首一眼,见齐襄也朝她看了过来,便忍着气挪开视线去看眼前的大门,气派的铜钉大门上挂着金灿灿的御赐牌匾,上着“镇南王府”四个字。
魏瑶目瞪口呆,她猜测齐襄身份贵重,只是没想到这么贵重,他竟然是镇南王世子?
我的天呐!他的身份比沈冤大头还高?怪不得能帮她翻案呢!
魏瑶不是很懂这些官位等级,只知道沈冤大头的侯爵是超一品,但沾上王这个字眼,怕是超超超一品了吧?毕竟它属于皇亲国戚,虽然是异姓王,但好歹有个王字不是?
镇南王乃大周开国元勋,太祖亲封的异姓王,属地在大周西南,食三省俸禄。
眼前这镇南王府,应是太祖御赐给镇南王的京中府邸。
魏瑶看着门口那两座气势汹汹的石狮,心下有些踟蹰,这把好像玩大发了点?
但,她既抓了牌,就得与他玩儿到底,半途而废从来不是她的风格。
齐襄见魏瑶似乎连他都恼上了,愠怒的瞟向扶着他站稳的赵婉儿,赵婉儿被他冰冷的目光看得一抖,惊慌的低下了头。
齐襄抬手一指,面无表情道:“将这两个以下犯上的狗奴才扔进蛇房。”
王府的下人早已恭敬的跪候在王府大门两侧,齐襄一落声,四个侍卫立即起身,粗暴的将那两个丫鬟拖进了侧门。
“小姐救我,小姐救我…”
赵婉儿整个人都被吓呆了,哭都忘了哭,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丫鬟被拖走,她如今自身都难保,哪里敢向世子开口求情?
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这几日的相处她已清楚的知道这个男人有多么阴晴不定和心狠手辣,她在他眼里不过是蝼蚁一样的存在。他的心是石头做的,再娇美的女人他也不可能会放在心上,只会把她们当做泄欲的工具。
魏瑶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等反应过来时那两个丫鬟已经被拖走,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不过是眨眼之间的功夫。她微微蹙眉,暗自捏紧了拳头,这个镇南王府,只怕比侯府还龙潭虎穴。
齐襄朝魏瑶伸出了手,“过来扶我。”
他竟然还若无其事?仿佛方才他眨眼之间要的两条性命不过是捏死了两只蚂蚁?
魏瑶看着他没动,脸上神色复杂,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试图求情:“她们罪不至死。”
齐襄眯了眯眼睛,似乎忽然变得好说话起来,“那便饶她们不死吧!”
他朝崇江偏了偏头,俊美的脸上挂出一丝冷笑,“各打二十大板,今后若谁敢再对夏姑娘不敬,这便是下场。”
崇江领命,追进了侧门。
齐襄看着魏瑶,似笑非笑,“现在能来扶我了吗?夏大夫!”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