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老五请着对方来喝酒。
对方直接拒绝了:“算了,老五,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还有事要忙,地里还有活要干,我忙去了。”
温老五蹲在门槛上,寻思着怎么回报别人,直接当面给钱吗?这解释不清,传出去,也怕引来李淑华找麻烦。
第二天,是赶场的日子,李不清挑着担子,准备把地里种的菜,挑一些去镇上卖。
“李不清,去赶场啊?巧了,我也去,我们一路,路上也有人作个伴吹吹牛。”温老五说。.б.
“行啊,走吧。”李不清想,反正一路就一路。
李不清挑着担子,走一程,歇一程。
温老五主动示好,还帮着李不清给挑了一程。
挑到一半的时候,温老五道:“哎呀,挑累了,我们坐这儿歇一歇。”
这儿是一个小石桥,有几百年的历史,处于一个三叉路口,两人就坐在桥栏杆边上歇息着。
李不清裹着烟子叶,顺手递给温老五一根。
温老五摆摆手,不要这烟。
李不清就自己惬意的抽着烟,正正经经劝着温老五:“老五,你看你,这整天喝酒,女儿女婿也不认你了,媳妇也离了,你以后,还是少喝点酒,做点正事吧。”
“嗯嗯。”温老五点头:“我记得了。”
然后,他起身,对李不清道:“你在这儿等一下,我去撒泡尿过来。”
他转到这边角落,避开过往人的视线,从腰间掏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一叠十元大钞。
他将这小布包在地上蹭了蹭,沾上不少泥土和树叶,伪装成才从地里给掏出来的模样。
然后,他神神秘秘的拿着小布包,跑回去,小声对李不清道:“李不清,你看,这是啥?”
“这是啥?”李不清探头。
“钱啊。这全是钱。”温老五压着嗓音,一脸惊喜:“我刚才去那边撒尿,发现那树下土堆有点不对劲,这一扒拉,就发现这么一个小布包,这里面,有好多钱,差不多一千块钱。”
一千块钱……李不清不由咽咽口水。
“嗯,见者有份,我们俩,一人一半分了吧。”温老五直接将这些钱,二一添作五,给分了。
李不清想拒绝。
温老五道:“哎呀,反正这是捡的钱,鬼知道是谁的?说不定,是那些强盗什么偷来藏在这儿的,正经人家,谁会把钱给藏在这荒地树下啊?这不义之财,不要白不要。”
李不清听温老五这么一劝,心安理得的受下这一笔钱。
是啊,正经人家,谁会把钱莫名其妙藏在这野外的大树下?肯定是那些强盗、小偷偷来的,自己分了也没关系。
李不清也不去镇上卖菜了,欢欢喜喜的拿着分到手的五百块钱回家,还跟温老五彼此约定,这事,不跟外人说。
“对对,这事,肯定不能跟外人说。到时候谁都跑来认领就麻烦了,毕竟这钱上,又没写谁的名字,鬼知道是谁的。”温老五说。
总之,就这么一笔不义之财,也让李不清小小的发了一笔,解决了他家孩子上学读书的难题,也让他有点小本事,慢慢的发家致富。
温老五解决完自己的恩怨,这该断的关系已经断了,该报答的一点恩情,也报答了。
他要回京城了。
关于他在京城的一切,他一句话也没透露。
以前,他喜欢吹牛,喜欢在众人面前显摆,那只是想得到大家的尊重和认同。
可在京城这么久,出入全是高档场合,跟着的是包尔太太这样的跨国公司的大老板,温老五的格局和见识,已经慢慢在打开。
闷声发大财,这才是主调。
打肿脸充胖子,那只是穷人才喜欢做的事。
再说这一趟回来,1对他是千叮嘱万叮嘱,关于京城的一切,最好别提。
否则,以后,会无休无止的被人麻烦。
想一想,到时候村里人全来找着他,这个要求帮帮忙,那一个要求拉一把,甚至他那些亲戚全找上门来打秋风……
温老五感觉,自己前面几十年,没有谁帮过自己,除了无穷的笑话和嘲讽,啥好事也没有。
所以,现在啊,自己要发达了,也不需要让这些村民知道。
什么拿出自己傍上富婆装逼打脸这种桥段,只能说yy一下好了。
原本家里的房子,温老五想送给自己的某个亲戚,也算是大家亲戚一场。
哪料得,他才走到亲戚家去,结果就看见温四姐也在这个亲戚家。
看着温老五过来,这个温四姐和亲戚,一致冲着温老五道:“温老五,你还跑这儿来干啥?想来借钱门也没有,我跟你说,就自大家是亲戚,亲兄弟也得明算帐。”
温老五一听,算了,当自己没来过。
他转身利落的走开,暗自想,这老房子就留在这儿吧,谁也不送了。
以后自己老了,或者跟包尔太太闹掰了,也有一个退路。
以后就算回乡来祭祖,也有一个落脚点。
想明白后,温老五特别的豁达。
他找了一把大锁,趁着某个深夜,干净利落的把屋子给上锁了。
从此后,村里人不知道温老五上哪儿了。
有人说,大半夜的追债的人追到家里来,温老五是连夜就逃走了,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
有人说,温老五因为一无所有,穷困潦倒之下想不开,跑长江边上去,投江自尽了。
李不清听着这些传闻,感觉有点不靠谱。
明明温老五才捡着了那么多的钱,一人分了五百块,怎么也能过上一段时间的好日子,就算还赌债,也能应付一段时间啊,哪可能想不开去跳长江。
不过,这话李不清不敢当众说。
这可是跟温老五约定了,这事保密,不得外传的。
总之,温老五就彻底的消失在这个村子里了。
村子里,渐渐就没有了关于他的话题。
只有村头大榕树下那些人闲着无事,吹牛摆龙门阵的时候,会提起他。
“唉,想当年,温老五其实也是一个帅小伙的。”
“明明有那么好的女儿女婿,结果,他自己作死。”
“可惜了,唉,也不知道他现在上哪儿去了。不过,他这一辈子也是值了,曾经有过那么漂亮的媳妇,也有过大学生的女儿,还有万元户的女婿,怎么也比我们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