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利富上前一步,将两位老人给扶到这边椅子坐下:“你们先在这儿坐下,别挡着道,省得一会儿医生进不来。”
“哦……”两位老人,就这么懵懵懂懂的,被乔利富扶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而金秀抱着脑袋,嘴里哎呀哎呀的呻吟着,将两位老人的注意力给成功吸引。
吴奶奶都顾不得哭了。
她顶着那红肿如烂桃子般的眼,忍着哭,对金秀道:“大妹子,你忍着点啊,二龙去叫医生了,一会儿就回来。”
她从怀里掏了掏,又掏出一瓶药:“大妹子,我这儿有止痛片,我也有头痛的老毛病了,经常痛得受不了,吴波给我买了这种药,你要不要吃一粒。”
金秀都有些哭笑不得,这药是随便能乱吃的吗?
她也只能把呻吟声改小一点,成了嗯嗯声。
徐二龙在外面的走廊上,站了好一阵。
他并没有啥烟瘾,平时也偶尔抽抽烟,更多是起一个应酬的作用。
但现在,他是接连着抽了好几支,将烟盒中不多的几支烟,都给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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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牙齿躺在病床上,半梦半醒。
腿上打着石膏,胸前缠着绷带,他都无法轻易的移动,长时间这么一个姿势躺着,非常难受。
他只能选择多睡。
只有睡着了,才能忘记这苦楚,不受这痛苦的煎熬。
同样,他也有一点逃避的心态。
睡着了,也就不想眼前的麻烦事。
迷糊中,感觉有人站到了床边,金牙齿下意识中,以为这是袁娜。
可好像,这身影很高大,又不像袁娜。
金牙齿猛然睁开眼。
印入眼帘的,是徐二龙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帅气的眉宇微微蹙着,正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他。
“二……二哥……”金牙齿结结巴巴叫了一声。
徐二龙挑挑眉:“不敢当,还是叫我徐二龙吧。”
金牙齿心中一酸,这是让他连名带姓的喊了,这是彻底的不再认他当兄弟当朋友了。
徐二龙拉过旁边的陪护椅,在病床边直接坐下。
将整个身子都靠在椅背上,徐二龙双手交叉在胸前:“刚才,爷爷奶奶过来找过我了……”
金牙齿心虚的闭开眼。
徐二龙没管他的神情。
如今金牙齿的任何态度于他而言,根本不重要了。
他就靠在椅背上,陷入了某种回忆中。
“没想到,现在爷爷这么老了,快八十了吧?我记得我六岁那年,背着背筐上山打猪草,结果猪草装得太多,我一个跟斗摔倒在地,是吴爷爷路过,拉了我一把,并把我把背筐的绳子收紧一点,让我不再摔跟斗。”
“记得第一次我去你家玩,那时候口渴,端着茶杯子直接一口气就喝了,可没想到,那里面,居然装着的是你爷爷的酒。我被呛得一口全吐了,爷爷心痛得骂我糟蹋东西。还是奶奶看我辣得直掉眼泪,塞了一个烤红苕给我吃。”
他提着这些往事,陷入了旧时的一些回忆中。
而金牙齿,也跟着回想起了这些往事。
这是他们的童年回忆。
虽然童年很苦,可现在回想,好像,也有那么一些甜蜜,他们小伙伴之间,玩得是多么的开心,没心没肺啊。
“那时候,日子虽然苦,可苦中也有乐,也有盼头。”金牙齿喃喃着说:“如果,能回到从前,该有多好。”
“但回不去了。”徐二龙的声音,沉重而坚决。
回不去了……
这回不去的,不仅仅是他们那苦中作乐的童年,也有他们的情谊。
有涩涩的苦意,在金牙齿心中弥漫。
他突然想起,这么细小的事情,二哥都还记得,是多么重情的一个人啊,是他辜负了这一份情。
“曾经,我做过一个梦,我因为打架伤了人,被判刑坐牢。”徐二龙又缓声说。
这话,是他第一次说,也许,也是最后一次跟金牙齿说了。
今天过后,他不再会说了。
“在牢里的日子很苦。”徐二龙的声音缓了缓:“要啥没啥。但这不算啥,关键是,别人都认定我是犯人,瞧不起我。但你和喻平,却来监狱探望了我。”
“虽然,这只是一个梦。”
“但我徐二龙,绝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这份情,我时刻铭记在心中。所以,就冲着这一份情,我徐二龙发誓,一定要带着你们,一起吃香喝辣,过上飞黄腾达的好日子。”徐二龙说。
这是他的愿望,也做到了带着他们吃香喝辣,这飞黄腾达的日子,也指日可待。
“为了让你们成长,我是手把手的教着你们,不想让你们吃亏,不想让你们上当,就连你要出来另起炉灶单干,我也是给钱给物,全程给你保驾护航,想让你事业有成一帆风顺。”
“可你,却一点点的,将我们的兄弟情份,给消磨殆尽。”徐二龙说这话,是痛心疾首的。
他明明,是想带着大家,走得更远,走得更高,不仅仅是有一个皮鞋店、有一个皮鞋厂就满足的事。
“二哥……我……”金牙齿想说什么,却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中信小说
徐二龙摆摆手,阻止他的话:“刚才爷爷奶奶来找我,说你已经受到教训了,现在躺在病床上,让我放你一马……”
“二哥,我知错了,你就放我一马吧。”金牙齿急切的哀求:“我不想坐牢,我真的不想去坐牢。”
他让爷爷奶奶来,就是想爷爷奶奶出面,帮他一块儿求情的。
“爷爷奶奶老了,我不想他们年老无依,所以,我决定放你一马。不过以后,你不再从事皮鞋这一行。能办到吗?”徐二龙冷冷的问。
金牙齿做皮鞋生意的一身本事,是他倾心所教,现在,收回了这一个本事,以后,金牙齿混好混坏,再跟他无关。
“啊?”金牙齿愣了愣。
袁娜从病房外面冲进来,大声道:“这不行,这怎么可能。”
这做皮鞋生意,让她尝到了那么多的甜头,让以后不再做皮鞋这一行,怎么可能。
徐二龙目光冷冷的睨了她一眼,掩饰不了的厌恶。
这女人,虚荣又贪婪,偏偏只有一点小聪明,没有一点大智慧,鼠目寸光,看不长远,自然也走不长远。
但他也没说话,只是微垂眼眸,冷眼旁观看金牙齿的再一次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