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应淮被安心说服,同意在外面等她。
  安心回到包厢,说自己有点发烧。
  那一脸憔悴,脸颊殷红的模样,的确不像是说谎。
  再加上宋克木也不是真的要卖了她,见那些男人一个个色眯眯的老盯着她看,怕她吃亏,也就帮着圆场,让她先走。
  安心如蒙大赦,拎着包包急匆匆出来,生怕宋克木会追出来送她似的,几乎是一路小跑到了天上人间的门口。
  外面,男人一身黑色呢子大衣,倚着一辆黑色凯迪拉克。
  会所五颜六色的灯光,透着一股纸醉金迷的味道。偏偏男人一身矜冷清贵,看着像是跟这了的气氛毫不搭边,却又莫名觉得契合。看
  矛盾又诡异。
  安心一路跑过来,有些喘,“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要打发包厢里那群人不是件轻松的事情,幸好宋克木帮忙,否则她未必能这么快脱身。
  她穿着柔软的棕色毛衣,胸口流苏也不知是因为她起伏的动作,还是冬夜里的寒风,微微摇摆着,莫名勾引着人的目光。
  男人扫了一眼,又扫了一眼,蹙眉忍不住上前揪着她的羽绒服,往中间拽了拽,而后扣上拉链,一直拉到脖子下面。
  “嗯?”安心懵懵的,半张小脸藏在羽绒服领子里,毛茸茸的边儿扫着她的脸颊,衬得她像只乖巧灵动的小狐狸。
  陆应淮以拳抵唇,轻咳一声,“天冷,衣服扣好。”
  “哦。”安心又缩了下脖子,大半张脸都埋进了毛茸茸里。
  那样子,乖得不得了。
  陆应淮看着,心莫名就软了软。
  她这个样子,真要是处心积虑、心机深沉的那种人,演技未免有些太好了。
  所以,真的是他想太多?!
  “走吧,送你回医院。”
  “好。”
  安心乖乖上车。
  车子一路光影明暗,半小时后抵达医院。
  vip楼层的护士长看见她,几乎要喜极而泣。
  “安小姐,您怎么私自出院也不说一声,小悦都快被你吓哭了。”语气少许的抱怨,担忧更多。
  安心听着,愧疚的双手合十讨好的吐了吐舌,“抱歉抱歉,有点事不得不出去一趟,给你们添麻烦了。”
  “你没事就好。”护士长舒了口气,小心翼翼的看了旁边一身冷冽的男人眼,“陆先生,有您。”
  陆应淮皱了下眉,“叫医生来,她又发烧了。”
  护士长一听,脸色变了下,说了声“好”,急匆匆跑去找医生了。
  安心看了眼身侧阴沉着脸的男人,“你吓到护士长了。”
  陆应淮,“???”
  “是我自己偷偷跑走的,不关医院和护士的事,你不该冲她们发脾气。”安心有些愧疚,因为自己连累到了别人。
  陆应淮有些好笑,“我什么时候发脾气了?”
  “你的表情,明明白白写着我不高兴!”安心指了指他的脸。
  陆应淮深深看了她一眼。
  她果然还是不了解自己,不过他也没打算解释,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把人拖回病房。
  医生来得很快,一番检查下来,安心的确又发烧了。
  不过温度没有之前那么高。
  护士很快来给她挂吊瓶。
  留置针推进静脉血管的时候,安心没忍住,痛的“嘶”了一声。
  陆应淮拧了下眉,扎个针而已,真是没见过这么娇气的人。
  冷冰冰的目光落在扎针的护士身上。
  护士正好准备把针头拔出来,没抗住这样的死亡凝视,手一抖,针尖就歪了。
  “啊……”安心直接痛的叫出来。
  护士脸都白了,忙不迭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其实痛也就是那一下,很快就过了。
  只不过安心从小痛觉敏感,稍微一点疼就忍不了,所以反应比较大一些。
  这会儿见护士被陆应淮吓到,反倒觉得抱歉。
  “没事没事,处理一下就好了,你别担心。”安心不好意思的安慰着护士,顺便瞪了旁边不断释放冷气的男人一眼。
  他的气场实在是太强大了,即便什么都不说,也能让人感觉压力山大。
  陆应淮无视她暗示的目光,视线盯着她冒出雪珠的手背,眉头几乎拧成毛毛虫。
  “出血了。”他说。
  护士拿镊子的手又抖了下,哆哆嗦嗦沾了碘伏去擦安心手背上的血,解释,“针尖不小心划伤了下,没有伤到血管,不严重的。”
  男人淡声,“嗯。”
  护士压力山大的给安心贴上胶布,调整了滴速后,留下一句“快输完的时候叫我”,扭头逃也般飞奔出病房。
  那样子,看的安心哑然失笑。
  “你看,你吓到别人了。”安心揉着额头,“应淮,你太严肃了。”
  只是扎吊针出了点意外而已,他的样子像是护士要拿到把她解剖了一样。
  陆应淮皱眉,他的性格就是这样。
  更何况,在陆家那样的环境里,不随时严阵以待,很容易就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如果安心不是在演戏,像她这样的性格,在陆家他不护着的话,活不过三天。
  想到奶奶下午的时候又给他打了个催婚电话……
  目光垂落,白净温软的小女人眉眼间有些疲惫,眼皮开始打架。
  似乎是考虑到他还在,强撑着睁开眼皮,然而目光已经开始涣散。
  “睡吧,我会在。”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如同魔咒,让安心绷着的神经一秒放松。
  眼睛一闭,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似乎对陆应淮的存在适应得很好。
  她不是容易在陌生人和陌生环境中入睡的那种人,似乎天生对陌生这个字眼抱着莫大的警惕。
  但是对陆应淮,这种警惕似乎很低。
  等到她呼吸平稳,陆应淮看了眼吊瓶里剩下的液体,起身离开了病房。
  走廊里,陆应淮站在过道窗边。
  窗户开着,冷风呼啸着透着小小的矩形汹涌而入。
  男人就这么迎风站着,掏出手机拨通了韩松的电话。
  他喜欢吹风,这样可以让他保持冷静。
  那边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来,“陆总,您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