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心底先是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怒气,随即又突兀的反应过来自己这会儿脸色是有多差,才会让他觉得自己是在摆晚娘脸给他看。
她没说话,只是掏出手机,想调出前置摄像头看看自己现在的脸色。
谁知手机刚摸出来,就被男人长臂一伸给抢走了。
“怎么,这么着急给你大师哥他们告状?”
明显不悦的语气,冷硬程度是他之前从不曾对她用过的。
安心单手撑着额头,闭了闭眼睛,“我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觉得我不是真的想帮忙,所以想跟他们说一声,求一个双重保险?!”
隐隐已经染着怒意的嗓音,冷冰冰的,能直接给人的心上一层冰霜buff。
头有点晕,小腹冷得像是结了冰一样,隐隐还有往下坠的痛感,安心猜自己可能是感冒的前兆了。
毕竟感冒才好,身体还没复原,给佛珠开光那天又跪在整整四个小时,今天又是吹风又是淋雨的,这身体估计是在跟她抗议了。
所以她也没什么精神跟陆应淮掰扯,用力咬了下唇才把馄饨的意识聚拢一点,“陆应淮,我现在不舒服,不想跟你说这些,你能不能让我安心把这顿饭吃了。如果不能,那我现在就走。”
说着,作势就要起来。
手被按住,男人的语气压着沉沉的怒火,不耐烦得很明显,“你到底在闹什么?”
小腹的疼痛逐渐加剧,安心额角已经忍不住沁出细密的冷汗,她一手撑着头,一手摁着肚子,温软的声音因为虚弱,而小在放着舒缓轻音乐的法式餐厅里,几乎要听不见。
“陆应淮,我现在真的很不舒服,你放开我,我想回家休息。”
她挣扎,手上却没几分力气,显得更像是撒娇,欲拒还迎的那种。
陆应淮一开始还没觉得,当看到她惨白得近乎透明的脸色时,这才脸色一变松开她,起身走到她这边位置上,“安心,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你哪里不舒服?”
安心没多余的力气回答他这么多问题,只是软弱无力的抓住他的隔壁,“送我回去。”
听着她越来越虚弱的声音,陆应淮二话不说抱着她就走,“我送你去医院。”
病成这样,还回去干什么。
满腔的火气在这一刻都化成了对安心的担心,陆应淮脸上不见半点冷酷,只剩下愧疚。.б.
他怎么就没控制住情绪,居然冲她发火了呢。
明明今天整件事情的起因,是因为他隐瞒在先。
这一刻,陆应淮无比懊恼自己一时的情绪上头。要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居然就这样轻易溃不成军。
似乎只要一遇见安心的事情,他好像就很容易就失控。
“客人,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餐厅经理见状,赶紧迎了上来。
陆应淮语气焦急,“我妻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难受,可以的话,请帮我叫一下救护车。”
“不用。”安心蜷缩在他怀里,闻言猛地抓住他胸前衣襟,“我不去医院,你送我回家就好。”
“话都说不出来了,还逞什么强?!”
陆应淮没忍住,又吼了出来。
吼完又忍不住懊恼蹙眉,随后放软了语气,“我错了,我不该冲你发火。你现在不舒服,别逞强,乖,我们先去医院。”
“我没事,”安心捂着小腹,因疼痛而紧蹙的眉有着深深的褶痕,“你送我回家,我睡一觉就好了。”
她被丢弃在垃圾桶里的时候,正好是冬天,身上只裹着一层薄薄的包被。
被奶奶捡回去以后,家里条件不好,她很小就帮着奶奶洗衣干活,可能就是因为这些的缘故,每次来例假,她都像是要死一次。
但过了这几天,又会好一点。
也去看过医生,说是那个时候留下的病根,没办法根治,只能调理缓解。
但是她那个工作,加起班来的时候没完没了,实在无法好好调理。
这件事就这么一直搁置下来。
这会儿虽然过了餐厅用餐高峰,也还是有不少客人在,其中不乏女客。
看见安心这个样子,有反应快的已经明白过来,起身走过去柔声询问,“这位女士,你是不是有痛经的毛病啊?”
痛经?
陆应淮脸上表情有一瞬间的古怪,女孩子那几天的时候痛起来,是像安心这样严重的吗?
他虽然身边没有女性朋友有过这种情况,但年纪还小住在老宅的时候,没少见金枝那几天的时候对陆正峰撒娇。
可那个时候她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像是真的很疼,反倒更像是撒娇,所以他看安心第一反应的时候才没有想起来。
安心蜷在陆应淮怀里,一手揪着他的衣襟,一手捂着小腹,痛的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只虚软的点了点头。
问话的女生显然也是过来人,对餐厅经理道,“后厨应该有红糖吧?给她煮一碗红糖姜茶。你们还没有吃饭吧?”
后面这句,问的是陆应淮。
陆应淮点点头。
“那先放她下来,喝点红糖姜茶,让她吃点东西。这个时候身体需要热量,才能抵抗得住。”女生说着,“刚听你说,她是你的妻子?”
虽然安心看上去有点小,不像是已经结婚了的样子。
不过两人之间甜腻和谐的气氛,就算不是夫妻,关系也应该很亲近才对。
陆应淮又点头。
女生想了想想,小声道,“既然她是你妻子的话,那你可以把手心搓热,帮她暖一暖肚子,这样她会舒服一点。”
“只需要捂一捂肚子就好吗?需不需要吃药?”她看起来真的很疼很虚弱,陆应淮实在放心不下。
女生摇摇头,“任何止疼药吃多了都是有副作用的,而且她看起来应该是老毛病了,你总不能以后她每次疼你都给她吃药吧。你就给她暖一暖,家里备点红糖姜茶。今天天气不好,下雨了风格外寒,她应该是之前吹了不少冷风,所以情况才格外严重。”
她说着,伸手摸了摸安心的额头,触手冰冷,像是放在冰窖里冻过一样。
“她看起来似乎还有感冒的症状,你回去记得给她再吃点感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