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剑大比继续进行。
剑灵石闪烁着光芒，上头有名字闪烁。
余下的剑门的弟子们，一如之前那般向前，以剑灵石探测着剑的等级。
时而也有几声惊呼声传来，此届弟子之中有脱颖而出之辈。
但无论如何，氛围都回不到方才那般的热切了。
夜色更深了。
一切看似什么都没变，却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寂静的剑山之上，氛围十分地怪异。
云霄师尊坐在上座，迎着月色，墨色的身躯靠躺在石椅背上，只是打量着前方。
晏阳经过方才一事，气焰已经收敛了许多，再不若之前那般嚣张。
眼前的探测还在继续，还要一会儿才能结束，云霄师尊突然起身，朝着一侧而去。
晏阳紧紧地跟随之。
等落定到了一个静谧之地，晏阳终于再按捺不住，眼底染上了无尽的委屈。
“师尊……”
云霄师尊看着眼前的女子。
他如今闭关了数年。
倒是没想到，闭关这些时日，晏阳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了。
他眯着眼，看着晏阳那张脸。
此时晏阳的脸上，依旧有些许被月轻尘跟雪月剑痛揍留下来的青紫。
他伸出了修长的手指，指尖有淡金色的光芒拂过，落在了晏阳的脸上，替她疗伤。
直等伤都治疗得差不多。
晏阳终于眼泪簌簌。
“师尊，晏阳知道错了……可是，今日弟子真的受到了前所未有之耻！”
她这么多年来都被冠以天命之女。
所有人对她莫不是尊崇有加。
何人会对她如此出手？
云霄师尊一声叹息，退后一步。
“自作主张！”
晏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是弟子一时糊涂！才对傲世君出手，请师尊责罚……”
云霄师尊看着那张委屈到了极致又噙满了眼泪的脸，到底一声长叹。
“罢了，你起来吧。往后切不可再胡来。”
“晏阳，你可知今日，差点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若非是本座及时抵达，只怕今日之后，你将会被千夫所指。”
晏阳从地上起身，身躯都在微微晃动。
想着方才所经受的一切，她垂下眼睑，满目全是不甘与阴狠。
“在本座闭关这些时日，你还有做什么吗？”云霄师尊突然再问。
晏阳心脏微微一突，却又再拼命摇头。
“没有了。”
云霄师尊皱眉，“为何本座出来时发现日月灯的位置有所移动？”
晏阳心脏漏了一拍。
她自然不敢告知云霄师尊她插手过九天十地之事。
云霄师尊数万年前就叮嘱过，云顶天之人，万万不可前去掺和九天十地之事。
如有违反，必将重罚！
虽然知道自己是被云霄师尊格外呵护的，但晏阳也不敢去试探他的底线。
“怕是我之前擦拭的时候，不小心移动了日月灯。”
“那就好……”云霄师尊微微颔首，继续又道：“说来，你如今实力已经很高了，也到了半神之境，只需再努努力，便有机会冲击成神。”
“晏阳，本座耗费了所有的心血将你培养到这个地步，本座是对你寄以所有的期望的。你且记住，往后不可恣意妄为。”
晏阳攥紧了拳头，“是……”
“只是师尊……那把剑，真的无法取回来吗？”
云霄师尊的身躯悄然一顿，眼底的幽光更是深了。
“那把剑啊……还有那几个人……”
“本座会找机会处置了的。”
“晏阳，本座知道你对那剑感兴趣。”
“你放心……你想要的，本座都会满足于你……”
偏僻的角落，寂静悄悄。
月光自半空透过了缕缕树枝落下，在地上投下了一层斑驳。
云霄师尊说这番话的时候，目光再落在了晏阳的脸上。
这一刻，他的目光越发地放空。
仿佛当真在透过她的脸，看着其余什么人。
晏阳只觉云霞师尊的眼神格外地热切，她的脸颊再泛起了红色。
“谢谢师尊！”
月影斑驳。
他们谁都没有注意，在他们的后方，有两片树叶凝成的傀正淹没于一堆落叶之中。
在他们还继续攀谈之后，两片树叶随着风被吹拂起，朝着远处散去……
……
山巅正中央。
神剑大比的第一环节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
月轻尘等人此时也已经落座于人群。
顾云鸿恬不知耻地非要挤在月轻尘身侧。
他哪里还有面对别人时的高冷与架子。
“仙姑……您那剑给我仔细瞅瞅呗。”顾云鸿测过脑袋凑了过来，脸上堆着说不出的讨好。
他距离月轻尘很近，但是不等他继续靠近，一道身影已经突然出现，落在了他们的中央，生生地将他们分开，根本不让顾云鸿凑近分毫。
顾云鸿看着那突然横亘在自己跟仙姑之中的冷面男，有些不爽。
“兄弟，让让，你挡着我跟仙姑说话了。”
“嗯？”龙司绝转过头来，那看似其貌不扬的周身，却是瞬间往外溢出了漫天的气息。
顾云鸿猛然神魂一个哆嗦，浑身都冰凉了些许。
他错愕地看着龙司绝……
之前他只将注意力落在仙姑身上，没想到，这个男人比仙姑还要恐怖三分！
顾云鸿缩了缩脑袋。
“兄弟请便，请便……”
他说罢，探过头来，继续朝着月轻尘道。
“仙姑，那把剑呢？”
月轻尘转过眼，掠过龙司绝，恰是对上了顾云鸿那双满是期盼的眸子。
若说之前在那条道上，与顾云鸿之间不过算是交易。
那现在，月轻尘倒是对他颇为刮目相看
方才在跟云霄师尊交锋时，这顾云鸿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坚定地选择了站在了她这边了。
她挑了挑眉，眼底生出揶揄。
“你确定要看？那剑，狠起来连自己都能毁灭……我也不确定……”
“……”顾云鸿不知怎的，只觉后背一阵发寒，整个人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嘿嘿，我开玩笑的，那还是先算了吧。不过，仙姑，你到底是什么来路的？怎么连剑都能耍得这么厉害。还有，我记得傲世君喊你为月姑娘，你怎么又是沈烟了？”
月轻尘端起眼前的杯盏，轻呷了口。
她再侧过头，似笑非笑。
“顾公子，知道吗？好奇害死猫……”
龙司绝唇畔也浅浅地弯起了些许弧度，“我不介意帮忙。”
“……”顾云鸿一阵语塞。
还能不能好好交流了？
“那……”顾云鸿似乎还要问。
月轻尘这时继续道，“放心，答应给你的咒术切磋，不会少了你的。看在你今日相助我的份儿上，我还能格外地再跟你多切磋一些。”
顾云鸿的眼睛瞬间又亮了。
早前在那条道上，他就已经猜测到了月轻尘不是等闲之辈。
今日这神剑大比第一回合下来，更是让顾云鸿坚定了他的心思——
这个仙姑，是大佬中的大佬啊！
若能得她指点，那是他人生之幸啊！！
月轻尘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答着顾云鸿，同时一道意识落在了她特意释放出去的树叶傀上。
方才她就发现了，那晏阳跟那师尊，关系好像有些不一般。
此番，她透过傀，分明看到了云霄师尊望着晏阳眼神的非比寻常。
那哪里是什么师尊看弟子的眼神啊？
月轻尘分明察觉到了一丝狗血的气息。
月轻尘继续端起杯盏，十分兴味地再一饮而尽。
“仙姑，等这次大比结束，我带你去我们咒门看看吧。咱咒门可好了，可比这剑门好多了。”
“还有，仙姑……”
顾云鸿继续絮絮叨叨地说着。
月轻尘突然指尖一顿，侧过身来，再问。
“顾公子，这云霄师尊，是何许人也？同那晏阳，又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