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奔腾声震耳欲聋。
“孩他爹,为什么会这样?”霍氏直直望着上方景象,手紧紧抓着丈夫手臂,眼里惊骇仍未褪去。
霍子珩脸色憔悴,满眼皆是疲惫,“若我所料不错,有人破开了边城水库大闸。此事是我疏忽了。”
霍子珩眼里闪过无言愧疚。
当年逃来流放之地他再未出去过,虽对外界各方情势有所掌控,但疏于地理。
这几日洪患,他又忙于流放之地抗洪的指挥调度,终究还是疏忽了。
“师父,这事不怪你,衙门收到圣谕,已经着了官兵在水库重点防守,只是没想还是被人钻了空子。”苏安咬牙,眼底冷意闪动,“歹人害人的毒计千百条,我们再是严密防守,终有百密一疏的时候。”
“小安说的没错,可恨的是用计的人,为了成事,竟然枉顾千万无辜性命!”苏老汉紧抱被吓得不停啼哭的小外孙,恨声道。
苏老婆子也把怀里小娃娃抱紧,“那些人迟早会遭报应!”
老两口眼睛发红,谁都没往小孙女方向看,不敢看。
怕看一眼就会心疼得哭出来。
哪怕不看,他们也知道小孙女现在是什么模样,而他们根本开不了口阻止。
这里老老小小全是生命,全是甜宝在意的人。
一旦保护伞消失,不仅他们,连同甜宝都会被卷入汹涌洪流。
所有人的注意力要么在前方,要么在甜宝身上,无人发现汹涌洪水在冲过徒北山坡后,流势陡然减弱,像中间有道无形大闸,将洪水截流。
后方村庄中的茅草房屋无一被冲垮,流经的洪水仅仅没过各家门槛,这个流势,亦不会对村外河流、稻田及百姓造成过大冲击。
甜宝竭力将大部分洪水吸入了空间,此刻空间内以溪水为界,药田至远处的山脉之间成了一片汪洋。
直至最后一波洪流过去。
“噗——!”鲜血从甜宝口中喷出,一直撑在上空的无形屏障破碎,人也随之力竭倒下。
透支过甚,浑身力气似被抽空,压得心脏阵阵紧缩,脑袋亦如有针扎似的疼。
“甜宝!”白彧立刻过去将她扶住,心疼得浑身发抖。
众人被他喊声吓住,连忙回头,想要往甜宝身边冲时,变故再生。
就在众人所站位置,地底下突然蹿出数道黑影!
“小心偷袭!”苏安等人反应极快,立刻出手想将黑影拦下。
苏文苏武、小麦穗、霍氏及毒老头也齐齐出手,连长公主都迅速加入帮忙,望白跟石英所过之处更是无活口。
饶是如此,也没能将人全部拦截。
对方算准了时机,借着洪水爆发的声响遮掩动静,悄然潜入。
打的就是一个措手不及。
出现的地方又恰是在众人脚下。
苏老汉及苏老婆子转眼落入对方手中,危急关头,老两口无暇多想,先把怀里年年、岁岁扔给村民!
白彧跟甜宝所处位置在山坡更下方,一切发生于电光火石之间,要出手救人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爷奶落入敌手,被带着往远处掠去!
“阿爷,阿奶!”山坡传出厉喊声,场面又陷入极度混乱。
甜宝眼里顷刻浮出红光,强行提气追了上去。
白彧紧随其后。
等苏安等人把刺客杀干净,已经寻不到甜宝及爷奶踪影。
“东边、外海方向,快、快追!”霍子珩脸色煞白,强自镇定,“他们借着洪水作掩护,花这么大代价潜进来,目标定是甜宝!”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枚信号弹发送高空,“这里不用担心,三势力看到信号弹会立刻赶过来,我们及村子安全无虞,去帮甜宝救人!”
“老霍,这里交给你了!”毒老头身形快如虚影,率先往外海方向奔去。
及后又是数道身影紧咬。
与此同时,边城也乱作一团。
官兵严守的城外水库竟然被人开了闸,而在此之前他们竟然毫无所觉,待水库里积蓄的水倾泻而出,方在两侧闸门附近查出两个地洞!
“完了、完了!”向钱人在衙门,得到消息后一个踉跄瘫倒在地,目光涣散,“安江水库水位已经升满,闸门一破如同降下第二次洪灾……开的还是东南闸门,那里流向的是流放之地、是徒北山啊!”
“大人,刚才属下赶回来禀报时看到徒北山方向有信号弹发出,那边定然出事了!”回来回禀的衙差也是面无人色。
流放之地今非昔比,边城还有谁人不知,那里面有个皇上最看重的明月郡主,整个流放地都是郡主封地!
边城跟流放地紧邻,水库的水还是直冲着那边去的,郡主在里头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全都得被问责!
“你们在说什么?流放之地出事了?!”男人冷厉嗓音乍然在门口响起,随即黑衣劲装身影出现在衙门大堂内,风尘仆仆周身冷峻,一双眸子压下来凌厉冰寒。
“你、你是?”
“皇上御前禁卫军统领魏紫衣,受令前来帮忙救灾!向大人,先说正事!”
向钱手忙脚乱从地上爬起,跟衙差二人相互补充把事情说了个大概。
不待他们把话说完,紫衣已然脸色大变,转头往外冲,“暗卫营听令,立刻随我赶往徒北村!”
向钱在衙差搀扶下踉跄走到衙门口,只看到一卷黑烟飞快往内城门方向卷去,腿一软,再次瘫软在地。
完了……
这次是真的完了……
仕途到头了……
“快,传本官令,衙门所有衙差立刻去内城门,等魏统领穿过城门进了流放地后立刻把城门关闭,严防死守!不准再放一个人进去,也不准放任何一个人出来!”
说完他又加了句,“郡主及皇上的人除外!去,快去!一定要把想害郡主的奸细关在那个瓮里,让郡主把他们收拾喽!!”
狗东西!
他向钱官可以不做!
但害他丢官的人他一定要弄死!
否则难平怨气!
敢欺负他们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