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之绫被说得有些难堪,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它是死了对吧?只是我没将鱼擦干,所以水溅到油锅里产生迸溅现象,对吧?”
她努力地说服自己这是科学,不是玄学。
看她这样,薄妄莫名又被取悦到,他勾了勾唇,“会古筝会书法,不会做饭?”
他还以为她十项全能。
“……”
鹿之绫很尴尬,就像姜浮生看到她削了个苹果核一样尴尬。
薄妄走过来将锅子提起来,放到她面前,“首先,鱼需要刮鳞。”
鹿之绫更尴尬了,“食谱攻略上没说。”
第一步明明就是直接下锅,她都多一步洗干净了。
薄妄瞥了一眼冰箱屏幕上的食谱图片,“那你觉得,为什么图片上的鱼肚子是打开的?”
“……”
“没错,鱼下锅前还要去掉内脏。”
“……”
鹿之绫想扒条地缝跳进去。
“站一边去。”
“……”
鹿之绫默默往旁边靠。
薄妄把鱼放到水池里,重新洗干净,抽了一把菜刀开始刮鱼鳞,剖肚取内脏,比姜浮生做菜时更加流畅如行云流水。
鹿之绫把锅铲放下,默默凑过去替他将衬衫袖子卷起来。
薄妄的动作顿了顿,任由她卷袖子没说什么,等她弄好,他在两面鱼肚切了几条花刀,重新开火。
油下锅加热,葱姜蒜放下去煸炒。
香味顿时散发出来。
他站得笔直,挥起锅铲驾轻就熟。
鹿之绫就站在一旁看着,沉默。
不一会儿的功夫,三菜一汤就出来了,荤素都有,色香俱佳。
鹿之绫擦了擦手,过去帮忙将菜端到餐桌上,盛饭,递一碗给薄妄,自己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小小的鱼肉放进嘴里。
微辣的口感,肉质软嫩,入口即化。
很好吃。
薄妄睨她一眼,“怎么不吹了?”
彩虹屁不是很多么?
他写个横平竖直她都能夸出朵花来,这菜居然上不了她的眼?
“……”
鹿之绫抬眸看向他,嘴唇张了张,却说不出来。
她古筝是自己奶奶教的,毛笔字是三叔婆教的,两位教她的初心是希望她能多学点陶冶情操的东西,是为她好,没有强迫过她。
可薄妄不是,丁玉君说过,薄妄在屠宰场也好,孤儿院也好,他要干很多很多的活,做菜是他的求生技能,不是他自己意愿的一项选择。
甚至,他做好的菜他不能吃,他只能吃一些剩饭剩菜,偶尔偷吃,就会被按进狗食里。
听过这些,她实在没办法违心地去夸。
薄妄却还直直地盯着她。
她只好道,“做菜太累了,其实现在外卖都很健康也很方便,或者让浮生回来也行,再不然,我住这的时间我学一下吧。”
闻言,薄妄的眸色变得暗沉,半晌才道,“这么心疼我?”
“我不想你勉强去做任何不想做的事情。”
这是家人教给她的道理。
“说的很好。”薄妄勾起唇角,“不过你学什么,学炒鱼鳞给我吃?”
“……”
这么讲就扎心了。
鹿之绫尴尬地用筷子拨拨碗里的米饭,“吃饭吧。”
不聊了。
薄妄拿起桌上的筷子开始吃饭。
他已经很多年没做过饭了,他也一直以为自己很厌恶进厨房,可现在看来,并不是。
“你还没说。”
薄妄忽然又道。
他听彩虹屁上瘾是吗?
鹿之绫正咬着一块芋头,听到这话咀嚼完咽下去后才道,“外脆里嫩,香味浓郁,特别好吃。”
她夸起人来从来都是有理有据。
“比姜浮生如何?”
“咳……”
鹿之绫被空气呛到,这有什么好比的,他们烧的都不是一个菜系。
她抬眸对上他的视线,“各有千……”
不对。
他的眼神不对。
鹿之绫果断换台词,“各有千秋,可就我个人而言,我更喜欢你做的菜,味道可口,层次丰富,还有形象附加分,你刚刚烧菜的样子特别帅,浮生哪比得上呢。”
浮生对不起……
你烧的菜也很好吃,你也很好看。
薄妄眼中的愉悦度明显攀升,嗓音磁性,“一会再给我写四个字,我挂起来。”
“什么?”
“色迷心窍。”
“……”
鹿之绫默,她就不该夸后半句。
她拿起小碗,盛上一碗汤给他。
薄妄接过来喝了一口,温暖入胃,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房子还是明亮起来好看。
……
sg娱乐公司位于江北华风区,双子星式的大厦设计充满艺术感。
阳光之下,工作人员陆陆续续上班。
秘书办公室里格外热闹,一杯杯咖啡纷发下去,有人将玻璃门一关,便靠成一团开起小会。
“郁夫人一走,王总、房总他们几个连夜跑去出差了。”
“都是一群人精,薄家大少爷突然空降,他们一跑既避免了正对和大少爷杠,又能让大少爷无将可用,在郁夫人面前讨个好。”
“诶,你们说,大少爷真有新闻照片上拍出来的那么帅么?”
“你疯了你敢肖想薄家大少爷。”
“我倒是在想,要是我们跟着他好好干,将来我们算不算是薄氏太子爷的有功老臣?”
“呵,做什么春秋大梦。”
一个凉飕飕的声音传来。
一群人转头,就看到是郁夫人在sg的得力助手琳达,郁夫人很欣赏她,本来要提她做个什么总,结果公司突然变天,她还在秘书部。
“琳达,你泼大家凉水干什么?”
有人道。
公司变天后,领导班子走了个七七八八,空降的大少爷迟迟没来走马上任,她们闲得聊聊天也不成?
“咱们这位大少爷什么名声你们不知道?混夜场玩小明星,在外面一呆15年,连张小学毕业证都没有,指望他能管理好公司?别把公司玩垮,留我们口饭吃就算是好的了。”
琳达坐在那里翻着资料冷冷地道,“还太子爷,薄氏太子爷是郁夫人的儿子,可不是他。”
“叩叩。”
一阵礼貌的敲门声响起。
众人转头,就见玻璃门外站着一个眉目清丽的年轻女人。
她身上着一件日常风的仿古长裙,外面搭着纯色宽袖对襟薄衫,一条浅色丝带编在乌黑的长发间,手上拎着挺大的包,目光和缓,沉静如月,温柔似水。
有人走过去,“你是?”
“薄总秘书,鹿之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