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前辈，你没事吧？”顾清汐也看出闻人揽心情形不妙，关心的问道。
“没、没事，我还支、支撑得住。”闻人揽星说道。
说是支撑得住，可牙关却在“喀喀喀喀”的打战，每一个字都说得那么艰难。
“我这里有些灵丹，你拿去服下吧。”顾清汐拿出灵丹递了过去。
“多、多谢。”闻人揽星抬抬手，想要接过丹药。
可是手臂颤抖着，却是怎么都抬不起来。
“算了，还是我来喂你吧。”没办法，顾清汐只能打开瓶盖，倒出一枚丹药，亲自递到闻人揽星的嘴边。
“……”闻人揽星一脸尴尬，却是没有张嘴。
他好歹也是大乘巅峰的强者吧，又不是瘫痪在床，什么时候沦落到需要靠人喂食的地步了？
这要是传扬出去，他以后还有脸出来见人吗？
就算他再怎么淡泊名利荣辱不惊，再怎么心胸豁达，面对这种最起码的尊严问题，也一样的豁达不起来，淡泊不起来。
“张嘴！”顾清汐没好气的喊道。
她当然知道闻人揽星在顾虑什么，可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意那点面子？
再说了，就算你可以为了面子连命都不要，可我们还要的啊。
不给闻人揽星反对的机会，她突然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往下一拉，将丹药塞进嘴里，然后捏着下巴往上一推。
闻人揽星一下子瞪圆了眼睛，一幅埋藏在心底深处，几乎完全遗忘的画面，莫名其妙的涌上心头。
他记得，很多很多年以前，当他还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小屁孩时，常常爬上大树掏鸟窝抓小鸟。
有时候抓到那种性子刚烈不肯进食的小鸟，他就是像这样，直接掰开鸟嘴硬往里塞。
事实证明，这一招非常管用，再刚烈的小鸟，在硬塞过几次之后都会主动进食，幸运的存活下来。
可问题是，他是人，是大乘巅峰的强者，不是鸟啊。
浓浓的，前所未有的羞耻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那张因为灵力大损而变得煞白的脸，都迅速恢复了红润，红得好似能滴出血来。
当然这也不止是因为羞耻的缘故，随着丹力化开，他体内灵力也在飞快的恢复，只是数息之间，就恢复了三成。
这是，太玄真君丹，顾清汐身上怎么会有如此珍贵的灵丹？
要知道，太玄真君丹乃是十二品灵丹，就算大乘之境的丹圣，想要练成都绝非易事。
闻人揽星再次被顾清汐的大手笔惊到了。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想错了，就在他惊讶之余，损耗的灵力已经恢复了五成。
即便是品级高达十二品的太玄真君丹，也不可能让他这么快恢复五成灵力。
难道，难道是大道仙元丹！脑子里灵光一闪，闻人揽星不止是惊到，而是被这个猜测吓到了。
大道仙元丹，已经不是十二品灵丹那么简单，而是超越了品级之限！
即便丹圣出手，想要炼成这一灵丹都全靠运气。
运气不好的话，炼制上百炉都别想成功一枚。
不，不可能的？就算顾清汐那个四师兄丹术再强，也不可能炼成这近乎传说的大道仙元丹。
闻人揽星这次倒是没有想错，百里长风的确不太可能炼成大道仙元丹，但他显然忘记了顾清汐本人。
百里长风炼不成大道仙元丹，可她炼得成啊。
当初和丹圣孙廷轩交手的时候，她受修为所限，炼制某些十二品灵丹还有些困难。
但随着晋升渡劫大圆满，再加上自行凝炼出的那丝仙元之力，这世上能难得到她的灵丹已是寥寥无几。
只不过大道仙元丹炼制起来的确艰难，不想赌运气就必须直接融入仙元之力，所以她炼得不多，一共只有三炉，加起来二十七枚罢了。
之所以费神费力的炼制大道仙元丹，为的就是在关键时刻保命，顾清汐当然不会吝啬。
见闻人揽星虽然在迅速恢复灵力，但消耗的速度却也一点不慢，她又是一声清喝：“张嘴！”
然后不等闻人揽星反应过来，就再次捏住他的下巴，往下一拉，塞进丹药，接着往上一推，合嘴。
于是，闻人揽星刚刚损耗的灵力，又开始迅速恢复。
四周，依旧乱流肆虐风暴呼啸，结界壁垒上，也依旧火星飞溅璀璨夺目。
“张嘴！”片刻过后，顾清汐的清喝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闻人揽星倒是及时反应过来了。不过他没有反抗，而是一脸的纠结。
丢脸啊，堂堂大乘巅峰的强者，让人这样喂食，真的太丢脸了。
但大道仙元丹那玄妙而强大的丹效丹力，他已经亲身感受到了。
他清楚，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或许还能在这空间裂缝保住性命，想到办法安然脱身，但再加上弟子，连他的实力都不够。
想要护他们周全，带他们活着离开灵境天，他就必须服用大道仙元丹。
其实这事本身也没什么好纠结的，大道仙元丹可是几近于传说的灵丹，对世间绝大多数修士来说，能闻上一口都是机缘，何况亲自服用？
真正让他纠结的，还是顾清汐这种简单粗暴，比喂鸟还要野蛮的喂食……哦不对是喂丹方式。
所以闻人揽星最终还是下定决心，不等顾清汐伸手，就赶紧张开了嘴。
儒子可教啊！见他这么快就调整好心绪，知道主动张嘴了，顾清汐非常满意。
也是，就算是小鸟，这样强行喂食几次还知道主动张嘴呢，何况是人。
接下来，众人就见顾清汐时不时的拿出一枚灵丹递到闻人揽星面前，后者则很配合的脖子一伸，嘴一张。
四周，一群年轻弟子都是目光呆滞，嘴角也在疯狂的抽搐。
师父这样子，怎么像极了被人从小养大的小鸟呢，还不是养在笼子里那种，而是手养的。
在连续主动进食了四五枚大道仙元丹之后，闻人揽星终于注意到他们怪异的神情，老脸又刷的一下，变得血红。
这个样子，似乎还不如让顾清汐捏着下巴，强行往嘴里塞丹呢。
丢死人了，这一次真的是丢死个人了啊。
就在闻人揽星后悔得肠子都开始发青的时候，眼前突然一亮，狂暴的空间乱流也蓦的消失，众人已经穿过空间裂缝，再次脚踏实地。
天空阴云密布，脚下碎石遍地，远处尘沙飞扬。
零星点点的枯黄野草钻出干涸的地表，在寒风中顽强的摇曳，一派荒凉景象。
一股苍芒悠远的气息，也迎面而来。
“这是什么地方？”苏灵霜东张西望，疑惑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