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璇确实不会领他这份情。
甚至因为听出他跟余辉在讨论的人是她，脸色骤然冷了几分。
余辉不知道宋昭礼这边是什么情况，听到他的话，笑了笑说，“看来宋总还有待努力。”
宋昭礼知道余辉在担心什么，轻笑道，“您放心，这出戏没您这个台子唱不成。”
言外之意，不会断了你的后路。
余辉秒懂，“收购价格方面，希望宋总手下留情。”
宋昭礼笑着应，“我让纪经理今晚加班重新出一个收购方案，待会儿发到您的邮箱。”
余辉痛快接话，“行。”
跟余辉挂断电话，宋昭礼朝纪璇抬了抬下颌，“电话内容都听到了？”
纪璇说，“听到了。”
说完，纪璇拧眉问，“毕昇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如果没出事，余辉的态度不可能会突然这么三百六十度大转变。
明明今晚吃饭的时候余辉还故意拿捏不肯松口。
面对纪璇的询问，宋昭礼往前跨半步，坏笑着看她，眼睛里跟带勾子似的，“想知道？”
纪璇对公事上的求知欲和下意识的自我保相对抗，数秒，提唇说，“不想。”
宋昭礼忽地一笑，“不想就别问，去修改收购方案。”
纪璇之前给余辉的收购方案，本来就留了弹性空间，目的就是为了让余辉有个讨价还价的余地。
现在双方合作基本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也就没有必要再保留底价。
纪璇走进卧室从行李箱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后问宋昭礼，“收购价是按照我之前提议的价格吗？”
宋昭礼低头摆弄手机，“嗯。”
纪璇又问，“我修改完后你要过目吗？”
宋昭礼不知道在跟谁发信息，对纪璇的话没立即回复，过了有个一分钟左右，抬眼看着她道，“纪璇，刚刚伍睿在洗手间看到我的表情很奇怪。”
纪璇闻言，一颗心倏地一紧。
宋昭礼深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有几分审视，“他看到我之后，脸上除了恐慌，丝毫不见被女朋友戴绿帽子的愤怒。”
纪璇，“……”
宋昭礼眸子眯了眯问，“你们俩不会是在我面前演戏吧？”
纪璇，“……”
两人四目相对，宋昭礼眼里戏谑明显，纪璇紧屏着呼吸强装镇定。
过了一会儿，宋昭礼嗤笑了一声说，“你修改完之后直接发到余总的邮箱，不用给我看。”
见宋昭礼又把话题绕回到了公事上，纪璇暗暗松了口气，“好。”
宋昭礼话毕，没在纪璇房间多呆，抄起自己的西服外套迈步离开。
察觉到他开门的时候，纪璇甚至连头都没敢抬，生怕他一个后悔会留下来。
直到听到关门声，纪璇紧绷的身子徒然一松。
总算走了。
纪璇修改完收购方案后是凌晨三点，添加附加发送到余辉邮箱，然后抻了个懒腰起身洗漱休息。
大概是跟宋昭礼周璇再加上修改收购方案让她精疲力尽，导致她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想纪建业的事，冲了个热水澡，上床就睡着了。
这一觉，纪璇睡得格外安稳。
只在临睡醒前，做了一个简短的梦。
梦里，是她上大学那会儿，因为交不起学费，赵玲带着她四处借钱。
遭受的冷漠和讥讽自然不必多说。
但即便如此，学费最后还是不够。
赵玲急的直哭，带着她去求她的亲舅舅赵志。
面对赵玲的哭求，赵志坐在沙发上闷头抽烟不说话，一旁的舅妈韩丽阴阳怪气嘲讽，“姐，不是说我，你们家条件都这样了，还让璇璇上什么大学，去年借我们那两万块钱还是好不容易才还的。”
赵玲通红着眼抹着眼泪说，“我现在找了份酒店打杂的工作，你们这笔钱我保证一定能还上。”
韩丽，“保证？你拿什么保证？你那一个月两千八的工资，除了吃喝以外还能剩多少？”
赵玲，“我在的那个酒店是包吃住的，不花钱，璇璇一个月生活费五百就够，剩下的全部都能存起来……”
赵玲哭着说了很多，但这钱到底还是没能借到。
母女俩从赵家出来时，韩丽‘砰’的一声把门关上，隔着门板讥讽，“真是有病，没钱还非得上大学，长得这么漂亮，去酒吧坐台多赚钱……”
梦里颠三倒四，她记得赵玲好像要冲回去跟韩丽理论，但画面一转，突然成了她接到了学校教导处主任的电话，说有人愿意无偿资助她。
梦到这里，酒店的固定电话突然响起。
纪璇蹙眉睁眼，长吁了一口气，缓了几秒，起身下地接电话。
电话接通，电话那边的前台问，“纪小姐，有位名叫纪建业的男人自称是您的父亲，说想见您，您见吗？”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