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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
透彻地凉意侵袭在脸颊上,拍击着脑袋跟着一阵疼痛,瞬间一个激灵,我从地上坐了起来。258wx.cclaishu8.com网
粗重地喘息着,抹去脸颊上的水渍,脑袋透出微微的疼痛,那被袭击变得臃肿的地方传出麻木感,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恼怒。
我想到了黄裕,四下望去,顿时惊慌起来,竟不见了黄裕的踪迹,反而发现这不起眼的房间里,此刻聚集了许多陌生人,都是一些裸露着膀子,看起来凶神恶煞般的粗野汉子。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偷袭我?想要干什么?”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脚被紧紧捆了起来,双手却没有禁锢,也弄不清楚这些人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做了这样的决定。
但这些人戒备的样子,似乎并不怕我突然出什么幺蛾子。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来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为首的汉子带着污迹斑斑的毡帽,尽量用帽子遮住了自己的面容,但从声音上判断,应该和我一样很年轻。
从他们的穿着和装扮上看,更像是以苦力讨生活的。我沿着那粗壮的手臂,能看到他手掌边缘磨出的老茧,衣服不讲究,是一身褐色粗布麻衣,还有每个人脚上标志性的草鞋,都足以证明他们的身份。
他身上散发出令我难以忍受的酸腐味。我瞬间便明白了过来。
“你们是黄包车夫?亦或者是码头的苦力?”
周围的壮硕汉子瞬间凑上来,相互对望中,显得万分紧张。
那斜靠在长椅上的汉子,慢悠悠地扶起帽檐,逐渐露出一张国字脸,颌下有着浓密的胡须,充满了男性的刚毅,他似乎在这些人群里颇具威望,应该是这些人的头目。
他乜斜着我,警惕道,“谁派你来的?如果你老实交代了,我或许能放你一条生路。”他从腰间拔出一把泛寒的匕首,灵活地在手中转了一圈,灵动飘逸,颇具威力,发出呜呜声响。
我来了兴趣。他看在眼中,颇具得意,冷笑威吓道,“要不然,我让你红刀子进,白刀子出。”
话音刚落,他手中的匕首一顿,瞬间激射而出,如一道寒光,擦过了我的脸庞,笃的一声钉在了我身旁的顶梁柱上。
我一颤,下意识瞥了一眼,那插入顶梁柱内的匕首露在外面的部分颤抖着,发出嗡嗡声,显然这看似随手的一击,蕴含着不俗的力道,不是一朝一夕任何人能练就的。
但落在我眼中,觉得俗不可耐。他的手段确实不错,如果与一拢烟比起来,好比明月和尘埃之间的差距。
一拢烟的逆天身手,已经让我超越了对人类的认知,即便被誉为当世武术集大成的金蝉寺高僧们,也不见有任何人能和他相比。
那汉子疑惑了,看我又丝毫不惧,不由心里称奇。突然,他从椅子上冲下来,随手抓住了我的衣领,将我提在手中,然后举国了头顶。
“你要是在不说,我所幸将你摔成肉泥,怎么样?”
他膂力奇大,抓着我衣领的双手,像两把铁钳子,硌得我生痛,但是无处着力,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不过,不知为什么,从我步入这一行后,好像对害怕两个字已经彻底忘记了,似乎生死都不觉得那么重要了。
那汉子凶狠的一连用力晃了几晃,他在故意吓唬我。很可惜,并没有起到效果。或许是耐心用尽了,他随手将我仍在地上,怒道,“好,看不出来,你弱不经风的样子,竟是条汉子,我赤虎也算是敬重真汉子的人。”
“大哥,不要和他废话,管他是不是真的,索性做掉。”一个肥胖的汉子凑上来,竟满脸的恨怒道,“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
我心中苦笑,我只是在不恰当的时候出现在了十里渡,我究竟做了什么,这些人欲将我除之而后快,
赤虎摆了摆手,伸手阻止了他,打量着我的装扮,笑道,“兄弟,说说吧,青帮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前来探听我们的虚实?”
“青帮?”我觉得莫名其妙,正好看到了自己的牛皮伞被当成了不起眼的东西,随意扔在了门旁,但仍记得,在不醒人事时,黄裕似乎并没有回到牛皮伞中,更不知道他此刻的状态,心里为她的处境捏了把冷汗。
“还不说?”一名高大略瘦的汉子冲了上来,怒冲冲的一脚踩在了我的脚踝上,疼痛的感觉瞬间蔓延了全身。
我闷哼了声,险些痛晕了过去。这些人常年靠脚力吃饭,一双脚上的力道奇大。
“怎么样?舒服吧?”高大略瘦汉子狞笑着,眼眶却泛着赤红,嚎叫道,“比起断了我们的生计,这点痛算什么?”
“杀了他,杀了他。”
周围的人群疯狂呐喊着,声音此起彼伏,甚至传出了房间。我暗暗觉得奇怪,这是什么地方,这么大的喊声,竟不见任何人前来查看,一时心中苦闷。
这些人的样子,恨不得将我挫骨扬灰。我心里万分委屈,我究竟得罪了谁?反而成了这些人记恨的对象。
青帮?我是知道的!在安西城算得上一号。隐隐记得,似乎曾经有一桩委托,和青帮有些关系,可是至今却早已经淡忘,一时也想不起那人的名字,此刻却无端和青帮扯上了关系,真是觉得万分委屈。
不过在这十里渡地界上,因为人多口杂,来来往往都是熟悉的人群,这些脚夫们,对这里的地形和人群,在熟悉不过了,又有些深厚的情感。网
不巧他们和青帮之间正卯着劲呢,我这陌生人突然出现在他们的地界,反而让他们当成了探子抓了起来。
谁也不怪,只能怪我倒霉!
更烦闷的是,如今之际,黄裕究竟什么情况,还不得可知,生死另计,要是砸了招牌,从此也不敢在这行里混了。
“几位,我并不是什么青帮的人,各位走眼了。”我觉得浑身难受,忧心如焚道,“青帮子弟,每个人手臂上都有青龙刺青,莫非几位不知道?”
略瘦的汉子一惊,似乎想起了什么,忙向着赤虎附耳细语了起来。
肥胖汉子却笑道,“我要是青帮,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子弟前来做探子?难道不怕被我们发现?”胖子振振有词,提醒道,“我们不也派了三婶家的小三子盯着他吗?”
所有人刚松懈下来的心绪,又提了起来,都觉得略瘦汉子说的极为有道理。
“大哥,杀了他,算是为我们被抓起来的兄弟报仇。”
“对,大哥,决定吧,要不然留着这么个人,始终是个麻烦。”
“我们被抓的兄弟,还不知道此刻什么情况,杀了他,也算是给被抓的兄弟们的家人一个交待。”
赤虎深吸了口气,踌躇不定,看了看窗外,此刻月光初上,一片冷辉撒下。他叹息了声,“先给我关起来,等我想想再说。”
“这还想?”
“对呀,有什么好想的,您只要一声令下,嘁哩喀喳,我们搞定。”
赤虎脸色透出怒意,“你们搞定?哼哼,你们有没有想过其余兄弟?”
所有人顿住了声音,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无论他是不是青帮的人,好歹也是一条命,如果我们不分青红皂白杀了他,他的家人怎么办?那我们和青帮有什么两样?”赤虎扫过在场所有人的面庞。
房间里变得一片寂静!我眼中闪现出感激。
李裁缝不断为东硕夹着菜,旁边却站着所有的徒弟。
有一种可恶,就是你在吃,别人在艳羡地看着。这不是让他遭人记恨吗?
“师父,我还是去外面吃吧?”东硕感觉到不舒服,更怕自己春风得意马蹄疾,让众师兄记恨。
“不不不,我们的铺子能不能活下去,就要靠你了,你堪当此份。”李裁缝甚至为他斟上了酒。
东硕不知该怎么拒绝,当着众人的面,只能仰头喝了下去,可怜他从没有喝过酒,肚子都填不饱,何以敢惦记酒。
酒入喉,辣穿肠,他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脸颊涨红滚烫,腹中燥热难耐。
李裁缝笑着拍着他的背,帮他顺平了气息,在众人眼中,李裁缝恐怕对自己的儿子都没有这么好。
“师父,明天就可以量完了,我想回姨母家一趟。”
“啊,也是,这都累了三天了,行,只要你把这事给我办漂亮了,就踏踏实实、实实在在地回姨母家去,另外,我给你姨母备份重礼,我要谢谢她,要不是她,我怎么能找到这么好的徒弟呢?”
东硕不敢插话,心里没有底,不住点头称谢,内心深处对他特有的这份现实感非常的鄙夷。
畏畏缩缩终于吃完了饭,仿佛上了一趟刑场,吃了什么都没有记住,一切妥当后,他躲进了房间,心里烦闷,也猜不透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有时候,运气好的时候,你一伸手,你甚至能触碰到那冥冥之中的东西,可是一切虚幻的令他不敢置信。
黄裕出走后,这黄家竟丝毫没有任何的动静。张家也没有丝毫的动静,似乎一切都显得非常的安静。安静的太过吊诡,总觉得这一切像是梦。
他更想到了黄裕,是否在姨母家过得可好,以姨母的脾气,恐怕有黄裕受得了。
想着想着,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想起来第一次遇到黄裕时的场景。记忆如开水的闸门,喷涌而出。
他觉得很幸运,能替黄裕解围,也算是缘分,不管怎样,心里就是莫名的开心、荣幸,这一切就是缘分,要不然,以黄裕的身份,以自己的身份,又怎么可能在这茫茫人世间相遇呢?
李裁缝说话果然算数了一次!一切忙完,拿到了督军府许诺的定金后,不但准备了上好的衣服,还给了东硕几块大洋算是路费。然后叮嘱东硕,必须早早回来,还要他去督军府送做好的衣服呢。
东硕满口答应了,一路上心早都飞了回去。
过了天桥,来到了姨母的家门,轻轻一推,门竟开了,觉得奇怪,伸着脑袋向着里面喊道,“英里,英里。”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的声音。
东硕走了进去,嘀咕了声,随手关上了门。他在姨母家住了一段时间,对这里的一切都非常熟悉,而且这次回来有重礼傍身,人也趾高气昂了起来。
他决定先给姨母请安,敲了敲姨母的房门,很奇怪,没有人开门。
东硕试着推了推,门竟应声而开。狐疑走进去后,见里面弥漫着氤氲雾气,隐隐能听到细微的响动。
他放下手中的礼物,向着内室走去。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姨母”东硕呼唤了声,却听到了悠扬清脆的歌声,不免一愣,觉得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啊”一声尖叫传来,雾气涌动,逐渐看清楚了在房内竟摆放着浴桶,而浴桶中隐隐能看到一个人影。
“黄小姐?你?”他隐隐看到惊慌的脸庞。
“出去,给我出去。”黄裕怒不可及。
东硕能听到水桶里的水声,这才知道黄裕在洗澡,忙向着外面逃去。
站在院子里,脑海中浮现出恍惚看到了影子,心跳加快,呼吸也急促不已。
黄裕推开了门,头发湿漉漉地,怒视着东硕,“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没有,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东硕不敢看黄裕,索性转过身去。
“谅你也不敢。”黄裕计上心头,“张旭豪没有找你?”
“没,哦,有。”东硕起头来。
黄裕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应该给了你好处。”
东硕一愣,“你怎么知道?”
黄裕上下扫视了几下,笑道,“要不然你怎么能大变样呢?而且他这人就只会这些龌鹾的手段。”她突然脸色一变,警惕道,“你不会出卖了我吧?”
东硕忙结结巴巴晃着手,“没有,绝对没有,我怎么可能出卖你?”
“那最好了!”黄裕满意地点了点头,不知是因为被撞破后的害羞,还是因为热水澡的缘由,她俏脸飞上红晕,落在东硕眼中,有另一种美,惊为天人。
黄裕警觉,低头凝视着他,似有不悦。
东硕一颤,仿佛被发现了心中的秘密,忙撇过头,强自镇定后,忍不住大胆疑问道,“你们两人究竟在玩什么?”
他更觉得自己像个小丑,被捉弄的小丑。
“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黄裕撇过脸去,心里郁闷,好不容易趁着英里母女大清早便出门了,实在忍不住心中**,想要泡个热水澡,却被东硕打搅,甚至险些曝光,名节不保。
东硕有些怒意道,“黄小姐,我和你无冤无仇,但是你不该把我拉进你们之间的恩怨中,你们都是人中龙凤,如果出了事情,我真的担待不起。”
“你也太高看自己了,谁要你担待了?”
东硕急道,“你来到……”
敲门的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东硕扬声怒问,“谁呀?”
“你说是谁?”姨母恼怒的声音进来。
门打开后,露出两张不悦的脸。
英里扬起头,似有埋怨地盯着东硕,瞪了一眼黄裕。
姨母一扭身,挤了进来。东硕忙退在一旁。
“英里,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英里不悦道,“我还想要问你怎么了?”她怒视着黄裕,白了一眼,竟气急败坏地跟着姨母回到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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