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到了要走的日子了,这两天大春一直陪着她,除了把京城逛了个遍还带她去郊外山上抓了野兔,“玉儿,你从前不是最喜欢养兔子了吗?以前总是养死就不肯再养了,如今我得了本养兔子的书籍一并送给你,这兔子你养吧!”
兔子应该是带不走的,不过书籍可以给她留个念想,这一别就真是永别了,他思来想去的实在没什么能送她的了。
“大春哥,我听我哥说你这几天不是在忙着雕刻我的画像吗?我以为你要送那个的,结果你给我一本书吗?”
大春有些无奈的挠挠头,“你也知道,我这手越来越笨了,实在是雕不好,所以……”
是他的身体真的撑不住了,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想来也是不能送她了,到时候他有的时候自己带着倒也是好的。
“好吧!”她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道:“这个是我哥七岁时就送我防身的,以后我身边有爹娘哥哥护着这个也不用了,你带着,以后防身用。”
“不,还是你放着,我……”
她打断道:“我哥说了,他带我去的地方非常安全,没有人敢行凶的,所以也不用带着这个防身。”
他倒是听谢言笙说过,所以也是相信的,“好,玉儿,那你要保重自己呀!”
“我会的,倒是大春哥身体恢复的挺快的,这几天陪我玩儿都没有再显疲惫了。”
“是呀!已经大好了,过几天就能上战场了。”
“你不是答应哥不会再去冒险了吗?你不会骗我们吧?”
“没有,我只是随便说说,我还要游山玩水呢!忙的很,再说天下太平也用不上我。”
“那就好。”
下山的路有点长,他知道走完这段路,他就再也不能见到她了,他说:“玉儿,我背你下山好不好?”
从前她走累了,总是他背着她,他想最后背她一次。
“可是你的身体?”
“没关系的,我还没有那么虚弱,让我背你下山吧?”
她叹了口气,还是没有拒绝,“好。”
这副身子确实是不中用的,玉儿这么一点重量从前他背着她爬两座山都不会累的,可是如今却明显觉得吃力。
“大春哥,如果有来生你还当我哥好不好,当我亲哥,这样我就有两个哥哥了,那不知道有多幸福呢!”
“好,来生我就当玉儿的亲哥,和言笙一起守护玉儿。”
他不用问也知道她来生想遇见的人是谁,这辈子终归是他们差的太远了一些。
“玉儿,累了就睡一会儿,等到了我叫你。”
“好。”
可能是这几天确实没睡好,可能是他肩膀太过踏实,不知不觉的她真的睡着了,甚至不知道大春什么时候把她送回来的,又什么走的。
一醒来就听到叶青罗道:“大春那孩子心思总是沉,如今只肯把玉儿送到门口连进来也不肯了。”
“他呀!就是不知道怎么跟咱们交代,这孩子一向如此。”
“我看明日得空了,我们就去他哪儿看看,再怎么说一家人在一起吃个饭还是要的。”
“好,”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大春已经坐在马车里吐了几次血了,正个人已经奄奄一息的连药都吃不下了。
道长气的咬牙切齿,“都跟你说了不要劳累不要劳累,你还爬山?你还背人?你这命是真不打算要了吗?”
“道长,带我走吧!现在就走。”
他知道叶青罗他们一定还会来看他的,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应对他们了,他快不行了。
道长想骂人,可是看到他这副可怜样子又终归是骂不出口的,只能缓和道:“说吧!你想去哪儿?”
“扬州,如果我死在路上也请把我带到扬州。”他想回到我和玉儿的家。
“我才不管呢?你要是敢死到半路我就直接给你扔到乱葬岗去,遇见你我都够倒霉的了,偏偏还是个不要命的,当初我怎么不晚来一会儿,让你直接……”
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昏倒了过去。
玉儿心里一直不安着,从她回来她就不安,下山的时候她睡着了,可是恍惚中好像听到了大春哥说了什么,只是当时她太累了就没有听清楚。
“娘,我还是不放心,我去看看大春哥吧!”
“不是,他不是才把你送回来吗?怎么又不放心了?难道他身体又有不舒服了?”
她摇摇头,“那倒没有,甚至他还背着我下的山,就感觉他身体已经大好了,可是还是觉得哪里不对的。”
这么一说叶青罗心里也有些恍惚起来,“要不然就去看看吧!大春那孩子心事儿重,万一又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们呢?”
“也是。”
等他们赶来时房子里已经空了,桌上的信是留给他们的,“爹娘,言笙玉儿,等你们看到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你们知道的我这个人不喜欢离别,也不会跟人道别,所以这次我当了逃兵,我知道这一别未必有再见的时候,可是我还是希望下次见到你们都好,我也会很好……”
他写的很短基本上就是告诉他们,他走了,他先走一步就不送他们了,具体去了哪里他们不知道。
“扬州,大春哥一定是去了扬州的。”
玉儿就要去追的,谢言笙赶了过来,看到他们的神色就知道发生了什么,“玉儿,你要去哪儿?”
“大春哥肯定去了扬州,我去追他。”
“然后呢?”他十分平静的问她,“追上了又要怎样呢?是和他一起去扬州,还是让他留下来送我们离开?”
注定就是要分开的,追去意义不大。
“可是哥,我们还能再见到大春哥吗?”
“能的,一定可以的,等下次回来说不定他都走遍万里河山了。”
玉儿到底没有再追去了,早就知道的结果,可是真的要面对的时候还是好难过,她抱着手里的书信喃喃着:“哥,我觉得我再也见不到大春哥了,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感觉呢?”
心好痛,感觉什么东西在流失着。
“好了,你太累了,睡一觉就好了。”
太累了吗?可是刚才她才睡了一会儿不是?怎么现在又开始昏沉起来?
意识模糊的时候她听到爹娘的声音,等她再醒来所有人都准备好了,他们要走了,玉儿欢喜不已,脸上没有了昨天的阴霾。
谢言笙看着她,一脸的心疼,她有些奇怪,“哥,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们一家子好不容易能团聚了你怎么不高兴呢?”
“高兴,当然高兴了?”他伸手抚摸着她的头道:“玉儿,这次我们一家就再也不分开了。”
她揉了揉脑袋道:“哥,我怎么觉得我脑袋里缺了一块呢?”
从醒来就感觉不对了,爹娘看着她也是不对的。
“没有,你别多想了。”
从府里出来,就听见丫鬟小声道:“不许再说了,公子说了谁都不许驸马。”
她听着微微皱眉,抬眼看向谢言笙道:“哥,他们说什么驸马?我都没有成过亲哪里来的驸马?”
“玉儿别听他们胡说,估计是看你年纪大了,盼着你早点嫁出去呢!”
“就他们爱管闲事儿。”
玉儿气呼呼的先上了马车,随后过来的叶青罗和李北辰皆是担心,“大春那孩子又是为什么呢?”
谢言笙叹了口气道:“这样也好,这样玉儿就能更快的重新开始了。”
他是半路接到大春的信的,想回来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其实看着玉儿这样无忧无虑的,他倒觉得很好。
“那她就忘了大春吗?”
“忘忧草,说是另她烦忧的都会忘记。”
他也不确定除了大春她还忘了谁,不过目前看来好像就只有他了。
叶青罗也是叹气,“本来也是很好的两个孩子,如今……”
“爹娘,你们在说什么呢?快点呀!”玉儿在催促了,她现在只沉浸在一家团聚的欢乐中,这也好,等离开了这里,她就可以放心的开始自己的新人生了。
“娘,你们还要不要和萧掌柜打招呼?”
她摇摇头,“他不想见我们,你爹也已经去过了,他留了书信说是要去别处游历了。”
“说来他合该和大春一起,两个人还能作个伴。”
“他俩?我看他俩这辈子怕是都不能心平气和的一起出去玩儿了,只是不知道下次回来再见到他,他是不是还是要这样孑然一身呢?”
“我看他这种生性洒脱爱自由的性子,那个女的也不愿嫁给他。”
这动不动就失踪了,谁愿意天天在家独守空房的等他?
“倒是锦瑟的事儿,你也不说提前跟他打声招呼,说来也是他养大的孩子。”
“我说了。”
谢言笙虽然很不想承认,可是为了锦瑟他还真的私下去见了他的,并且跟他说了他和锦瑟发生的种种,也告诉了他,他会和锦瑟结婚。
只是这一向聪明的人除了一句祝福什么表示都没有,他本来还打算让他写个信,或者那个他贴身物件给锦瑟,证明他的同意,可是不管他怎么明示暗示他都不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满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