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出城的人被拦了下来,那人拿着画像认真比对后道:“我们主子要见你,请跟我来一趟吧!”
被拦住的人倒是镇定,木然的跟着带头的人走了,他几乎能够想到是谁要见他,可是真的看到来人时他还是愣了的,他以为会先见到她的。
茶楼里的人蕴着笑意,道:“怎么?是我过来让你很失望吗?皇上……”
他才是真正的皇上,那个不知什么原因和他互关的人,他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样的方式回来的,总之他回来了。
谢言笙心下了然,他也该想到的,他回来后一直蒙着面怎么可能有人拿着那样真切的画像找他,除非画出的人就是这副身子的主人。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那天城楼下,我一眼就看到了,那张脸我怎么会看错?”看错谁也好,可绝不会看错自己的脸。
他不在说话,沉默的喝着茶,是对方先开的口,“皇上,我们还能换回来吗?”
谢言笙看向他,问道:“你想回去?”
“是。”
他没有说话,神色也瞧不出什么,他当然知道自己是看不透这位皇上的,这些年只是听他的事迹就大概勾勒出他的轮廓了,只道:“皇后她一直惦记着你,不管你需要我怎么配合都好,我就一个要求,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她。”
他觉得他是有办法的,毕竟能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他就有办法把他们俩换回去。
这些年他一直在等这一天,也一直在怕这一天,可是还是来了,他还是来了。
总算不用再提心吊胆,也不用每天起床先看看自己还是不是在皇宫里?
沉默许久的人终于开了口,“你,喜欢她?”
他倒是坦白,“喜欢,怎会不喜欢呢?可惜花了五年时间,她心里还是只有你,皇后她是个很好很好的女人,你应该好好对待她的。”
他也愿意成全她,对他来说这一辈子能够在她身边陪了五年已经是足够了,他不会太过贪心的。
谢言笙了然的点点头,“我现在需要去边关一趟,你借我一些人手还有虎符。”
他需要把那边的事情解决了再说,他却不肯,“你应该先去见见皇后。”顿了顿道:“她知道你回来了。”
“这怎么可能?”她没有见过他,就算见到也不可能认得。
“那天在城楼,我是因为你那张脸,她……我不知道因为什么,她一眼就认出了你,以前我也问过她,说如果有一天你用一个陌生的面孔出现在她面前,她会不会认出,她说的是她不会。”
他苦涩的笑了笑,“她骗人,她就是一眼就认出了你,她对你情深至此,你不该辜负她的。”
谢言笙看着他道:“若不是因为情呢?若只是因为执念呢?”
“不管因为什么,你都应该去见她的,五年了,她折磨自己五年了,你该给她交代的。”
谢言笙点头,“是呀!本来就应该见她的,那天看到你们那么好,我想着也许不该过早来打扰……既如此,那便带我进宫吧!”
本来就是来请他进宫的,可是真的要带他去的时候,他又忐忑了,这一去他是不是就再也不可能和皇后有任何交集了。
很快一切都会恢复如初,他也要回自己的世界,这里都和他没了关系,原先不知道多少次想着这一天的到来,可是真的来了他还是有些痛的。
他舍不得皇后,舍不得灏儿和公主,他很想当这五年是梦,可是好难醒来呀!
还是谢言笙开了口,“如果你没有做好准备,我可以再等等。”
眼下去边关更要紧,主要担心大春,也想一次给那边彻底安稳下来,不至于让百姓再有提心吊胆的时候。
“不。”他坚定着:“我们现在就进宫。”
早晚早晚不是早就是晚,反正这一天总是要来的。
皇上派人来的时候左婉晴还在贵妃椅上靠着小憩,她这一天了都是心神不宁的,太医的药吃了也还是难免烦躁,嬷嬷在身边喊了两声她才反应过来,“娘娘,皇上请你去御书房一趟。”
“什么事儿?”她有些烦躁不想动弹,脑袋里只有那天在城楼看到的身影。
“皇上说了是重要的事儿,让皇后务必尽快去一趟。”
她心烦着,还是起了身,“到底是什么事儿?怎么还偏要本宫去一趟才可。”
“娘娘……”嬷嬷提醒着旁边还有人,这样的抱怨传出去终归是不好的。
左婉晴皱皱眉,到底是坐上了轿撵,御书房门口是安静的,除了两个守卫就没有旁人了,她明显觉得不对,可还是走了进去,里面更静,嬷嬷也被挡在外面,她一时竟有些慌起来。
知道视线里一道身影立着,他没有回头看不到脸,可是就只是这样的背影也让她心头一窒,“你……回来了吗?”
她声音有些沙哑,甚至两条腿也失去了往前走的力气,他微微扭头转过身来,四目相对,两张面孔都已经变了很多,可是还是能够确切的知道就是他。
“皇上……”
他微微蹙眉,眼里显了几分愧疚,“皇后苦了你了。”
明明是可以咽下去的委屈,被他这样说出来偏偏就忍不住了,她哭了起来,“你,你躲去哪儿了?”
为什么这样对她的话竟然质问不出了。
“对不起,朕也一直很想早些回来,可终归是耽误了,有些事儿来不及和你多做解释,只是如今我需去边关一趟,至多两个月便可回来,到时候一切原委我都和你说清楚。”
是她很想听他的解释,很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失踪这么久,可是如今脑袋却空白一片不知道从何说起,更不知道该问什么。
“你担心我害大春?”她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若不是因为大春,他怎会着急去一趟?
他摇摇头,“我知道你不是会害他的,我过去只是解决两国问题,本身对方吃了那么大的亏,我想着他不敢轻易冒犯的,可是如今却要出头,这其中肯定有蹊跷。”
本身他就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这次回来自然都是要全部解决清楚的。
“我只问你,这次回来有打算几天走?又会像上次一样无声无息吗?我还没……”
“不走了。”他道:“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明明是想听到这个答案的,可是他真的说了她心又好像空了一块一样,“皇上还没见过灏儿吧?不如……”
“见了,方才在御花园看到了,你把他教的很好,他是个好孩子,我不是个称职的父亲。”所以也不敢告诉他,他是他父亲。
“见过了。”她这会儿才想起来了哪里不对,“所以是,是他带你入宫的,他怎么?他知道你藏在哪儿?你们果然一开始就是骗我的对不对?”
谢言笙有些无奈摇摇头,简单的和她说了一下灵魂互换的事儿道:“我知道这件事儿听起来确实离谱,你难以相信也是有的,可是这就是真的,我没有骗你,也不屑于做那样无耻的事儿。”
对,他是什么样的人她是知道的,可是这怎么可能,谢言笙说的和那个人说的是一样的,他们真的是灵魂互换了?
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些。
“皇后,我来不及和你详细解释,你给我一点时间,等我回来便和你说清。”
“等你回来,你们是不是就要换回来了?”
他真的要回来了?
“到时候回来再说。”
她有些难以接受,脑袋还是空白的,谢言笙还说了什么她没有听进去,只是他走了,每次都是这般没有留恋的离开,每次也都是这般没有期待的回来。
不管过去多少年,他看到她仍然是这般疏远淡漠,所以不爱就是不爱,他甚至都没有问她为什么要和别的男人生了孩子,他不在乎,他根本就不在乎,所以就算回来也还是如同行尸走肉般在她身边。
这,就是她要的结果吗?这就是她满心怨气等了五年所等的结果吗?她真的想要他回来吗?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拖着疲惫的身子不知不觉的就来了皇上寝宫,他坐在窗口发呆,难得的没有处理政事儿,这些年他一直勤勉就是怕旁人看出什么,也怕辜负谢言笙打下来的安稳江山,只是以后这些就都不用他糟心了。
“皇上……”
她开口,他才回过神来,“皇后怎么过来了?”他们到底不能像从前那样亲密了,他克制的保持着距离,“皇后身体不好应当回去:“好好休息。”
“你们要换回来了吗?”她声音是有些颤的,眼眶微微染着红,瞧不出是高兴还是什么?
他点点头,“嗯!等过两个月一切都会恢复如初了,婉晴你终于等到他了,他也说了会好好待你的,我想你们应该会成为一段佳话的。”
佳话?曾经她也想要她和谢言笙能够成就一段佳话,可是现在她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好像她想要的不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