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见到面前这人生气。
可此时,他满眼盛着怒气的样子我从没见过。
你昨天去哪了?
他低着头,一字一句地问我。
……
我咬了咬牙,没看他。
他就笑了,憋着怒气的笑。
你知道我昨晚……找了你多久吗?
……
我试图在他眼里寻到些什么荒唐的东西来。
可是都没有,他残忍,又刻薄。
不找到你,我怎么好更进一步折磨你呢?
江至!
我猛然提高了嗓音,喊他的名字,某一刻,我感觉我快疯了。
被我曾经最好的哥哥逼疯。
江至,告诉我为什么。
我近乎哑着嗓子,问他,他就这么垂眼看我。
我想不明白,江至的好,不是装的,不可能有人装成那样,十年如一日的。
可他却嘴角扬了抹笑。
他的手掌,轻轻抚在我的头顶,不轻不重的力道,像在抚摸什么动物。
我想把他的手打掉,他却开口了。
为什么?因为你父亲留下的债,要你来替他偿。
我爸杨渐平,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生我的妈妈,在生完我后就跟别人跑了。
他一个人把我扯到了六岁,然后遇见江至他妈。
他不是个很严肃的人,总是很喜欢笑。
他也不是个很负责的人,一天到晚就往他那单位上跑。
家里的开支都靠他,还有江至当家教也挣了点钱。
他走的那天晚上,给我买了个新书包,给江至带的是冬天要戴的围巾。
他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过劳死。
我想不通这么一个人能让江至说他欠了什么债。
直到江至扬起手机,给我看。
那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江至他母亲,真丝披肩下伤痕累累的手臂。
伤痕错综,新旧都有,有的刚结上痂,又累上新的血痕。
身体隐秘位置有几个地方更加惨不忍睹。
看了一半我有点看不下去,可偏偏江至在我身旁,就如同恶魔的低语。
很吓人?可这些……都是你的『好父亲』干的。
我猛地抬头,震惊地望着他。
不可能!
他收起手机,双眸犹如一潭沉沉燃烧的火焰。
不可能?你当然不知道,他多爱你啊,他把你护得多好。
可你知道吗。
我的手腕被他握起,他其实只是很轻地捏动下。
每次你难过,你伤心,你的好父亲,都会在我妈身体上多添一道伤痕。
手腕上的力道渐渐收紧,可我无暇挣扎。
我只是觉得脑袋突然碎成了好多片,那里的回忆里,我爸在对我笑,江至也在对我笑。
我想说不是的,我爸不是那样的人,可……江至他妈妈一直待在家里。
她唯一能接触到的人,就是我爸。
我大概在抖,大概接连地往后退着。
那江至呢?他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事的?
我爸走前,还是我爸走后?
曾经,他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情,那样温柔地朝我笑着的?
江至又把我丢在了楼梯背后的走道。
上课铃响起,如同被人猛然拉出沉沉的湖水。
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