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楚帝也知道此事进展荒谬,问起是因万慎的折子,听了大理寺卿和刑部的汇报,也没让京兆府放人。
即使如此,这事的影响很是不好,天楚帝还是责令三部必须加快进度,早日侦破此案。
万子恒一事,使得万慎近日也不用上朝。
为了第一时间知道朝堂上的消息,他一大早特意等在了宫门口。等蔡墉从里面出来,早已有人将朝堂上的情况告知了他。
出了大殿,万慎堵住了蔡墉,表示能理解他的丧女之痛,话里话外都在讽刺他公私不分,滥用职权,特意诬陷他的儿子。
蔡墉气的不轻,可也没跟他磨嘴皮子,只道,但愿他丧子时也能这般想得开。
九皇子拖着欧少言打听京郊一事的进展,走得比较慢,出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等这两人都离开,他问欧少言,“假如,我是说假如,有一天,你明知道会挨揍,你还会送上门给你爹揍吗?”
欧少言:“……”
面对九皇子期待的目光,欧少言憋了半天,真诚道:“你最近要是没事,就多找几个御医给看看。”
九皇子:“……”
欧少言又指着自己的头特意强调,“最主要的是看这儿。”
九皇子又气又无语,“……我跟你说认真的。”
欧少言沉默下来,是他说的不够诚恳认真。
他心里叹息一声,道:“我也是说认真的。”
说着偏过视线,召来九皇子的贴身侍从,让他去找太医。
等侍从离去,他又将视线转回到九皇子身上,一脸惋惜地安抚他,“想开点,你这么年轻,想必不会是什么……大病。”
想到对方身份,他将不治之症给收了回去。
九皇子:“……”
什么乱七八糟的。
欧少言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会又道:“若是万一……那个,你也想开点。”
他眼眸一垂,很快抬起,惋惜同情什么的都已然不见,“诊断结果出来了,记得告诉我一声。我还有事,就先不陪你了。”
话音未落,已转身离去。
九皇子看着他走上马车,终于回过神来。
谁有病,不是,谁有那个万一,什么想开点,他说的是认真的,真的是认真的。
看着他的马车离开,他想叫住他,转念想到自己心中的事,又放弃了。
他仰天长叹一声,要是七哥在就好了,他的七哥怎么还不回来。
蔡墉回到大理寺时,大理寺门前堵了不少人。
万慎的夫人带着家丁站在大理寺门口,让他们放人,态度强势。
见到蔡墉,这位夫人气势比万慎还足,让蔡墉立马放人。
蔡墉心里气到憋出血,可也记得这是大理寺门口,对方又是一夫人,官方地说了两句就进去了。
万夫人看他不搭理自己,也气,气到直接破口怒骂,形象什么的也不顾了,指挥家丁喊门,放话说,喊到她儿子出来为止。
这日大理寺门前的人比前一日更多,不仅是大理寺,京兆府和刑部门前也都围满了人,都在叫喊着严惩凶手。
大理寺、刑部、京兆府都派出了人,再次询问目击证人。
然而,这时改口供的人更多,之前明确指说万子恒的也变成了指控万南。
三部都清楚,这定然是万府做了什么,可他们有盯着万府的人,也没见他们做什么出格的事,他们找了那些翻供的证人,他们也不承认,受到了威胁或收受了好处。
梁王现在督察那遗书指控一事,正在查检兵部和大理寺。
蔡墉为这事还特意拜访了梁王,想从他那知道万慎或者万府近日有没有反常之处。
可惜,时间太短,梁王那边一时也没有什么有明确指向的线索。
那坠井自杀的下人一事,也没有找到他杀的证据,此事要查明还需要时间。
遗憾的是,事实总是事与愿违。
到了下午,万慎的那位夫人听了身边之人地指点,直接派娘家人去了御史台,状告大理寺败法乱纪,弹劾大理寺卿蔡墉倚官仗势。
此事将御史台拉进来,就当真成了三堂会审。
将这事闹这么大,是万慎也美女想到的。
他参了蔡墉,是他看出天子其实也是想尽快让这事平息。
将蔡墉状告到御史台则完全是另外一回事,这不仅不会让这事快速解决,还会让事情越闹越大。
这也相当于完全违背了君心。
万慎知道此事后,将万夫人训斥了一顿。他和万夫人还在争吵,秦王就召见了他。
如他所料,秦王将他训斥了一顿。
只是,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也没得办法,只能寄希望于,大理寺顶不住压力,快速结案。
这件事也必须快,否则容易生变。
秦王也知道这一点,让人知会了丞相王石。王石也是清楚这点的,两人分别以不同的形式向御史台施了压。
从万子恒进了京兆府开始,事情的发展就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专心打听的群众都跟不上这事的发展速度。
交币的出现,四海来财的局面也逐渐稳定下来,燕王一党压力也得到缓解。
朱雀宫中,继后听了这个好消息,头疼症立即好了不少。
自己的事一了,她也有了听闲事的心情,尤其是披香殿的闲事。
听闻大理寺卿被状告到御史台,她整个人神清气爽,一改连日来的焦虑。
她端过茶,姿态端庄,“王贵妃现在在干什么?”
嬷嬷春蕾恭敬回禀,“贵妃在御花园散心,见到了玲贵人,说玲贵人惊吓了她,害她扭了脚,正在御花园训斥玲贵人。”
“玲贵人。”继后抬头,“她最近又得宠了?”
继后最近心烦,后宫的事也没怎么关注了。
春蕾将昨晚说过的话,又跟她说了一遍,“昨晚陛下就是召的玲贵人侍寝,这已经是连着第三日了。”
继后端着茶杯的手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过来,将茶递了出去。
“难怪。”她面露讽笑,“都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善妒。这贵妃还当自己是三十年前的大美人,自信可以永远抓住陛下的心。”
现在这后宫,年轻的美人是一茬接一茬,那个女人,偏偏认不清现实,真是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