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收到宫中的消息,让他知道选任新的兵部尚书一事已经刻不容缓。
他必须在他父皇指派人选前,将合适的人给推荐上去。
下首的几个人低声交谈了一番,终于选出了几个人选。秦王听后,又和他们讨论了一会,最后筛选出了两个人。
正要定下时,相府来人,也送来了两个人名。
最后,就定下了这三个名额,并商定由众人明日主动上奏。
此事议妥后,众人纷纷散去,独留大理寺少卿。
他神色有些忧虑,欲言又止。
秦王心细,之前讨论时,早就发现了他的异常。等人都走后,主动道:“李卿是在担心,那遗书所指控一事?”
万府下人遗书指控万慎与大理寺勾结,枉法徇私。
李檀心中不安,“王爷,那……”
他话没说完,秦王伸出了手阻止了他。
秦王面色认真,“李卿,今日这里就你我二人,吾问你,万子恒一事,和大理寺到底有无关系?”
“……”李檀拱手,“没有。”
秦王反问:“那你担忧什么?”
“下臣担忧……我们这大理寺和兵部不都是……”
李檀没将话说完,看着秦王左右为难。
秦王知道他的意思,补充了他的话,“都和吾有关?”
李檀:“……”
“李卿以为父皇不知道这大理寺和兵部为吾所用?”
李檀大着胆子抬头,直视过去。
“我们兄弟几个手里有什么,就算父皇不是一清二楚,也是知晓七七八八的。”
秦王面上从容,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这种指控,不值一提。”
李檀:“……”
秦王的这份定性和心性的确是非常人所比,可是……
秦王突然抬起头来,“怎么,难不成,李卿是不信任自己的能力?”
李檀哑口,心提了起来。
秦王面色不改,很快又道:“李卿,无论是蔡卿还是你,你们办事,小王都是十分放心的。”
李檀:“……下臣谢王爷信任。”
“父皇已将此事交由小皇叔督办,小皇叔这人性情洒脱,又无偏无党,想来定是会还大理寺一个公正的。”
李檀听懂了秦王的意思,梁王性子散漫,不喜麻烦。
不喜麻烦的人自然也不会给自己找事做。
“王爷说的是。”
他说完这话,依旧没提出离开。
秦王看着他,随意问道:“李卿还有其他顾虑?”
李檀头皮一紧,连忙道:“无他。”
“当真没有?”
“王爷之言,如定山之石,是下臣失态了。”
这次,他提出了告辞,秦王准了。
等他离开后,秦王妃从后面出来。
“王爷当真觉得那指控一事,不会有影响?”
秦王伸出手,将她拉了过来,不答反问:“王妃看这李檀,如何?”
秦王妃聪慧,“王爷是觉得他有事瞒着您?”
秦王目光沉下,“我不担心他有事瞒着我,我是担心他和万慎有事瞒着我。”
秦王妃不解,“那王爷刚才为何不询问于他,还任其离去。”
“怕是无用。”秦王转了话题,“近日事多,小王也没能抽出空去探望蔡卿,千金命丧,乃大不幸,也不知蔡卿近日身体如何了。”
秦王妃柔声道:“妾身这就命人去准备礼品。”
“有劳王妃了。”
下午,秦王亲自去了大理寺探望大理寺卿,见他面容憔悴,秦王也是悲痛,好生安抚了他一番。
沈归舟听到人说这个时,将头从话本子里抬起来,顶着两个黑眼圈问道:“秦王在大理寺待了多久?”
“半个时辰左右。”
“他出来时,脸色如何?”
打听消息的人仔细想了想,“看不出神色。”
沈归舟眼睛转了一圈,又将头埋了回去,“那看来这秦王今日是撞到墙了。”
秦王一向以儒雅著称,从大理寺出来,让人看不出神色,足以证明他此时的心情很糟糕。
这个节骨眼去大理寺,看似是因为近臣丧女,屈身前去探望安抚,实则多半是为万慎一事,特意去找大理寺卿蔡墉的。
在大理寺待半个时辰,心情糟糕,想必是苦口婆心的调解劝说失败了。
沈归舟看了一页书,抬起头来吩咐雪夕,“今明两日除了收银子,让大家都歇一歇,有什么事后日再忙。”
雪夕领命,又问起另一件事,“那兵部尚书一事,可要子淮做点什么?”
“不必。”沈归舟又将视线转移到话本子上,“那个位置适合高悬。”
雪夕:“?”
隔日早朝,秦王的人就主动提起了兵部的事情。
兵部尚书和兵部侍郎现在都不能主事,兵部积压的公务逐日增多,没有人处理是不行的。
说起这事的人提议,应尽快选一人去兵部代履职责。
天楚帝听后,没有直接否决,还问起众臣可有合适人选。
天子都这么问了,众人也不好不答。
秦王一党快速站了出来,纷纷提出了四个人选。
燕王也早就看到了这个机会,昨日也私下和近臣幕僚议过此事,商量出了几个合适的人选。
一见这种场景,他们也不甘示弱,紧跟着将心怡的人选说了出来,共计三人。
朝堂上一时硝烟弥漫,大家自然以为,接下来晋王一党也会说出几个。
但是,他们一直未开口。
天楚帝耐心极好,认真听完了双方举荐人选的优点。
就在众人屏住呼吸等待他的决定时,他将目光投向了吏部尚书,询问他可有合适的人选举荐。
吏部掌管文官的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等事务,举荐官员这种事,他们应是最有发言权。
吏部尚书为晋王臂膀,众人一听天楚帝询问他,又纷纷打起了全部精神,各怀心思……
吏部尚书一番沉思后,吐出两个字,“暂无。”
众人:“……”
大殿猛然安静下来,不管是燕王党还是秦王党,还是无党人士都不习惯晋王的人将送到眼前的机会丢掉的这种……淡然。